旦失控,群情激奮,鬧出什麼群體性事件,把自己打一頓,或者把自己的車子掀翻,新聞媒體一報道,那極有可能,成為全國性的笑話。
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這幾年,因為拆遷,上訪,群體性事件屢屢發生,憤怒的老百姓對於官員的一再推諉,忍無可忍,於是就堵塞公路,掀翻汽車,痛打官員,甚至焚燒鄉政府、縣政府的事情,屢見不鮮。幹群關係,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說是空前緊張,似乎也不過分。
況且現在,自己還是個副書記,其實是沒有什麼實際行政權力的。老百姓提的要求,你解決不了,他們也不信任你。你下去幹什麼?你又能向老百姓保證什麼?這和自己當市長的時候不一樣,那個年代,老百姓對官員還是有信任感,還抱有希望,懷有期待。你當官員的,做出一副低姿態,到老百姓家裡,坐一下,聊一聊,聽一聽他們的心裡話,他們就非常感動了。中國的老百姓,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啊!你敬他一尺,他會敬你一丈的。
而現在,又經過了十幾年的發展,時代變了,官員的作風變了,工作方法蠻橫,粗暴,不再把老百姓當回事,動不動就動用專政機器對付老百姓,什麼武警,警察,防爆隊,一個個頭戴鋼盔,手持盾牌,荷槍實彈,把老百姓當成了犯罪分子。
老百姓呢,心裡由怨生恨,對官員們的作風是氣的七竅生煙,心裡隨時都要淌血,平常裡你是看不出,因為老百姓怕事,自知一個人,鬥不過當官的。但一旦有機會,他們就會聚集起來,人多力量大。所以現在的老百姓,一旦爆發群體性事件,難看的就是當地官員了,因為影響大,有新聞媒體介入,你一下子又抓不了那麼多的人,只好妥協,答應老百姓的條件。老百姓也就抓住了當官的這種心裡,怕事情弄大,怕新聞媒體曝光,自己的烏紗帽弄丟了。他們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和官員們鬥爭。
第一章(11)
王一鳴沉思了一分鐘,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是不適宜下去協調的,再說當地的官員都在,他們熟悉情況,這也是他們份內的事情。自己這個時候下去,老百姓以為來了個大官,為他們說話,會要價更高,事情會更不好辦。於是就問秦書海:“這些老百姓,到底反映的是什麼事情啊?”
秦書海說:“都是老黃曆了,還是劉雙城那個公司,多年傾倒礦渣,導致當地的許多小河小溝淤塞,到了雨季,經常是山洪暴發,沖毀了村民們的許多房屋。他們的礦井,也導致周圍的幾十個村莊,地面下陷,開裂,村民的房屋也受到了影響,有的好好的院子,就陷下去一個大坑,房子有的東倒西歪的,村民們反映好幾年了,要求補償,雙方對補償的數額,一直達不成協議,一拖再拖,年年出問題。這些村民也是,動不動就把路給堵死去,誰也不讓過,耽誤企業的正常運轉。我們市裡也出面協調過,但還是錢的問題,劉雙城不願意出更多的錢,財政上又不可能替他背這個包袱,於是矛盾越積越多,才時不時的出回事。這一次他們是預先得到了訊息,知道省裡來了個考察團,所以才突然把路堵了,他們就是想借助省裡的領導,壓一壓劉雙城,讓他多放點血。你放心,我們政府不出面,劉雙城自己就可以對付他們了,對付這幫不講理的老百姓,還是劉雙城有經驗,他的護礦隊一到,你就看吧,這些山民,保準跑的比兔子還快!”
王一鳴說:“記住,不要使用暴力,對付老百姓,要好好地做思想工作,他們的要求,要先答應下來,讓他們把路先讓開,車上有我們省裡從北京請來的客人,耽誤了客人的行程,就失禮了,我們的老百姓,應該識大體。”
秦書海嘴裡答應著:“好的,好的。”心裡卻在說,我的大書記,你就說的好聽,有本事,你下來試試,這些老百姓,也不是吃素的啊,他們是軟硬不吃啊!你要是和他們談心,來軟的,你今天下午,就別想離開這個山窩窩一步。
從王一鳴車子邊退出來,秦書海和市長劉漢基,一邊走,一邊安排身邊跟著的縣委書記鍾子明和縣長鬍潤東,讓他們到前面的老百姓中間去,先安撫老百姓,穩定他們的情緒,在劉雙城的護礦隊沒有到達之前,一定要千方百計,穩住事態,不能讓他們呼啦啦的把王一鳴和鄭天運的車子全圍住了,更不能出現掀翻領導車子的事情,那樣影響就太大了。
鍾子明和胡潤東看今天在自己的地面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心裡早就是惶恐萬分了,如果再發生了王一鳴的車子被掀翻的事情,那他們的責任,就更大了,這頂烏紗帽,就全部報銷了,於是就豁出去了,在身邊幾個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到了前面的群眾中間,假模假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