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擺了擺手,說:“我老了,腦子也考慮不了這麼重大的問題了,我現在想的就是安度晚年,逍遙自在,其他的事情,沒有精力了。我看你們這一屆,年富力強,很好啊,希望你們比我們這些老傢伙有出息,把西江省的事業發展好。”
王一鳴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一個老滑頭。沒有什麼真知灼見,都是冠冕堂皇的假話,空話。於是只好和他應酬著,說:“您老對現在西江省的發展現狀,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高建勳說:“有。就是現在的工資水平太低了,我現在正省的級別,一個月才多少錢?四千多塊,還比不上北京、上海、深圳一個科長拿的多!其他的科級公務員,像我的勤務員,一個月才兩千出頭。在企業工作的,像那些超市的員工,一個月千把塊錢的稀鬆平常,這怎麼行?在省城裡,要吃要用,還要租房子住,這些錢哪裡夠?我們西江省的工資水平實在是太低了!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我們實在是對不起廣大的勞動者。要趕快調整,就是發展慢一些,少上點面子工程,也要先把工資漲上去。現在我們和發達地區的差距簡直是太大了,北京聽說去年已經搞了‘三五八一’了,就是科級幹部每個月三千,處級五千,廳級八千,省級一萬,這個水平還說得過去嘛!畢竟大部分人還是需要靠工資吃飯嘛!”
王一鳴說:“是,是太低了,我們這一屆班子,馬上就著手這件事,趕快出臺標準,給大家兌現。財政就是再困難,也要首先保證把大家的工資漲上去。完全趕上發達地區,可能還有些難度,畢竟我們省的財力還十分有限,但每個人平均增加個一千多塊錢,我看問題不大。”
王一鳴說著,回頭看著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鄭天運說:“天運,你說說,你是一直分管財政的,有問題沒有?”
鄭天運一本正經地說:“每個人漲一千塊,問題不大,省財政還負擔得起,再多,就不行了,有些大的標誌性工程,就做不下來了。我們這幾年,大錢都花在政府工程上了。像西江會展中心,西江體育館,規劃展覽館,博物館什麼的,每一年在這個方面的投資,就是十幾個億。如果財政吃緊,這些工程只能是先等一等了。”
王一鳴說:“工程就是少上幾個,也要先把工資調上去,這也算是我們這屆省委班子第一件要解決的事情吧!其他的,先往後放一放,你回頭和李耀同志商量一下,省政府儘快拿出方案,上省委常委會研究。具體的由你負責,隨時向我彙報。”
鄭天運說:“好吧。”
此後王一鳴和高建勳又拉了一會兒家常,問了他其他幾個孩子的情況,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站起來準備告辭了。
高建勳知道他們還要看望其他的老同志,就站起來,送他們到大門口。
大家揮手告別,往其他老同志家走去。
按照安排,王一鳴又依次看望了李文俊、何健全、範金山、孫盛四位老同志。和他們握手,聊天,照相,送上鮮花,水果,和他們的家人寒暄著。情況大同小異,說的都是官場上的應酬話,大家笑呵呵的,認真走完過場了事。反正這些老傢伙們,這些年也已經習慣了,每換一個省委書記或者省長,他們都要接受一番拜訪。說是徵求這些老傢伙們的意見,其實大家都知道,這都是做的表面文章。你要是敢說實話,說不定就弄得對方下不來臺,或者不高興。他們雖然是老幹部,已經退休了,無所畏懼,但他們的兒女、秘書,還在官場上,需要這些現在的當權者照顧呢,他們要是完全不顧忌這些,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官場上,假話多,空話多,謊話多,大家看著是樂呵呵的,其實都是各自心懷鬼胎,各人打各人的算盤。
看望六個老幹部,用了幾乎一上午的時間。晚上的“西江新聞”裡一播放,經過記者們的剪輯,還真是那麼回事。老幹部們個個笑容滿面,握著王一鳴的手,相談甚歡。覃光明提的那些尖銳的問題,一句也沒有播出。誰都明白,那些問題可以私下裡議論,但是,不能作為新聞堂而皇之地播出的。那些都是社會的陰暗面,我們現在的新聞節目,說是要尊重客觀事實,說實話,但是,說實話是有風險的。那些編輯、記者們,也要吃飯,他們知道這樣的陰暗面如果播出,萬一弄得哪個領導不高興了,他們的飯碗就砸了。所以你看,我們的新聞節目,從中央臺到地方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國內喜事多多,好事連連。外國的黴事多多,問題多多。比較起來,我們是風景這邊獨好,外國是水深火熱。報喜不報憂,是我們一貫的作風。好在現在有網際網路了,大家可以在網際網路上,看到一些真實的情況。所以有的人說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