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當省長是非常有實權的,做省長的秘書,在當今的官場上,那是非常風光的事情,比留在北京城裡,當副部長的秘書,不知道風光多少倍。前途那是大大的有。兩三年就上去了,最少是副廳級。
如果情況不太明朗,看不出是福還是禍,他們就寧願選擇按兵不動,坐以待變,這個時候,還是呆在北京部委機關好了。這個位子,進退自如,老闆混的好了,可以關照得上了,隨時可以投奔他去,分得一杯羹。老闆發展得不好,就超然世外,不受任何連累了。留在北京,雖然還是當個處級幹部,但是升司局級幹部的機會,還是比在地方上多得多。
何傑的秘書出於禮貌,陪何傑到西江省上任後,安排好他的生活,就坐飛機回北京去了。省委秘書長秦書海徵求了何傑的意見,就從辦公廳裡的工作人員中,臨時給他挑了個秘書,是辦公廳第一秘書處的副處長廖宏宇。這些人龔向陽都熟悉。大家都是同事嘛,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不一會兒,何傑就和秦大龍一前一後,趕到了王一鳴的辦公室。
其實何傑剛才還在外面,在團省委視察工作。雖然省委常委還沒有進行新的分工,但他這個省委副書記的位子,擺明了就是接王一鳴留下的那一攤子工作的。他剛來,還不熟悉情況,現在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視察。接到王一鳴要召見的電話,他連忙中斷了視察,從團省委的辦公地點趕了回來。
何傑人矮矮的,胖胖的,肩寬背厚,頭顯得比一般人要大一些,真正是肥頭大耳,一看就是一臉福相。
比起一般人,他也確實算是夠幸運的,他出生在東北一個小縣城裡的幹部家庭,父親是軍人出身,解放戰爭的時候,參加過遼瀋戰役,當過副團長。東北野戰軍入關的時候,他留在了地方上工作,解放後當了縣委書記。他母親是縣教育局的副局長,在縣裡,這是令人羨慕的幹部家庭。
文革爆發之前,何傑的父親已經是一個地級市的市長了。文革中何傑的父親受到了衝擊,被下放農場勞動改造。何傑中學畢業後,就到東北的一個軍墾農場,做了知青。那個農場的廠長和何傑的父親是一個部隊的戰友。所以,何傑即使在最困難的日子裡,也有貴人關照。
文革結束後,恢復高考,何傑考上了東北一所名牌大學。大學畢業後,他被直接分配進了國務院系統的一個部委工作,在部辦公廳、人事司幹了五六年,從一個小科員,提拔為了部機關的副處長。
那個時候,何傑的父親,已經是東北某省的民政廳廳長了。恰好他的一個老戰友,也是早年從部隊轉到地方上工作的同志,到了何傑那個部,當了黨組副書記、副部長,需要選一個秘書,於是就選了自己老戰友的兒子,何傑於是當了副部長的秘書。此後在副部長的關照下,他一路升遷,做了處長,辦公廳副主任,計劃財務司副司長,人事司司長,最後在四十四歲的時候,成了副部長,做了幾年,又成了常務副部長。
常務副部長那是非常重要的崗位了,每年手中掌握的資金審批權,就有幾十個億。巴結他的地方領導,什麼省長、副省長的,多得不得了。每天請他吃飯的人,都要排成了長隊,不提前向他的秘書預約,根本輪不到。還有那些在京城裡可以呼風喚雨的大老闆們,也千方百計地巴結他。他利用手中的權力,為別人辦了不少事情,也逐漸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關係網。認識的高階官員、大老闆越來越多,為自己的升遷做了很好的鋪墊。
他當年伺候的那個老領導,父親的老戰友,最後去了全國人大,成了正部級的副秘書長。在京城裡,仍然是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物,為何傑的提拔、重用,沒少費心思。這一次,何傑被下派到西江省,擔任省委副書記,屬於是重用。他這樣的官員,一個最便捷的升遷路徑就是,在中央部委機關混到副部級,然後下派到省裡,歷練一下,撈取些政治資本,積累一些地方上工作的經驗,三五年之後,就升遷了。或者是回到北京,成為部長什麼的;或者留在地方,就地升遷,當省長或者省委書記,就像王一鳴一樣。最差了,混到退休,還能解決個正省級的級別,弄個省政協主席噹噹。
所以在官場上混,最關鍵是要有運氣遇到欣賞自己的伯樂,要不然按部就班地混,即使是在中央國家機關工作,你沒有任何背景的一個小人物,又沒有大人物發現你,欣賞你,為你的發展鋪路,你按照慣常的升遷路徑,一輩子能混到司局級,已經是到頂了。許多運氣差的,混到五十多歲,還是個處級幹部。在北京的中央國家機關,處級幹部,就是大辦事員一個,遍地都是,誰也不會待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