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心眼兒大條,沒多少心機,然而被人耍的次數多了,心裡也分得出誰對他情深意厚,誰對他薄情寡義。
……
蛇陣遭遇強敵侵犯,隨琰公子猛地將上身昂起,瞬間化蛇。金環靈蛇甩起粗壯強悍的頭頸,向鳳飛鸞撞去。
蛇陣之上,許多蛇子蛇孫昂起頭顱,逼視鳳飛鸞,噴吐著紅信環伺圍攻上去。
廝打中拳掌無情。許多小蛇飛蛾撲火般衝上去試圖咬鳳飛鸞,被指揮使大人的掌力震成紛飛的數段,摔下深淵。鳳飛鸞眼帶殷紅血光,勢單力孤之際,下手依然冷酷不留情。更多的年幼靈蛇卻又圍撲上來,絲毫沒有怕死懼戰之色。
隨琰蕩起長尾從蛇陣上躍起,砸向敵人,近身的剎那順勢捲住這人,勒到最緊!
鳳飛鸞瞬間就被靈蛇強勁的身軀箍在中間,骨節咔咔作響,幾欲全身斷裂。他惱怒,抽手劈向蛇身。大蛇也是鮮血迸射四濺,卻死纏不鬆手,就是個打算同歸於盡的戰法。
其餘人看得驚心動魄,目瞪口呆。
楚晗突然大喊:“指揮使大人你不要鬥了,放我們離去,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們與三殿下回北方長白山去,再不回來神都,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鬥氣不放,非要兩敗俱傷?”
楚晗心裡一動,又說:“你與承鶴那件事,出了這座山谷,我們就當抹掉過往,永不再提,誰都不會說!”
他喊這些話,也不知指揮使大人聽進去多少。鳳飛鸞眼露倔犟冷傲,像是對他的話不屑一顧。或者說,在這人處世哲學裡,只有先發制人四字,沒有海闊天空四字。不先手製敵於死地,就會被敵制死。指揮使大人才不信房千歲會放他生路。
千鈞一髮時刻,天邊充滿水汽的雲層中突然降下一隻大鳥,從朝陽金光中躍下。
大鳥目測比指揮使大人座下尊貴的九頭鳳翼展更加寬闊,翱翔姿態雄健。
那飛翔的龐然大物從雲端降下,逼近峽谷,楚晗才看清,那不是鳥,而是一頭駕蛇飛翔的靈獸,生有雙翼,面目威武兇猛。
房千歲抬頭,眼光一亮,吹了一聲唿哨。
那頭有翅的靈獸,腿爪下駕馭的兩條青蛇,箭一般突然彈射出去,射向鳳指揮使頭頸要害。鳳飛鸞大驚,抽手趕緊抵擋那兩條蛇在空中環繞飛舞的進攻。飛翔的翼蛇獸再從空中打起忽高忽低的哨子。那哨音就是蛇哨,整個蛇陣萬蛇堅強地昂首齊鳴,奮力保護白山黑水的少主。
鳳飛鸞心知肚明小白龍是來了援兵,對方人多勢眾。
他含恨收勢,猛地掙脫隨琰的束縛,被迫滾下蛇陣,落在參天巨樹的傘蓋上,也累得不停喘息。
房千歲與指揮使大人隔空對視良久,傲然道:“你就在這樹頂上多待一天半天,等你的人馬趕過來抬你上去吧。”
鳳飛鸞俊面含威:“三太子,你我來日再戰。”
翼蛇獸從空中降下,急停,一雙粗壯利爪伸到房千歲面前,恭請自家主人登上座駕。
房千歲沒有攀上那頭靈獸,眼神示意:你把隨琰公子提上去吧。
房千歲幾步躥上去,從身後抱住楚晗。
楚晗掛在蛇網上蕩得七葷八素,腿軟菊花痛,一個寬闊的胸膛就從後面罩上來。他回頭,眼前是小千歲近在咫尺的臉。
房千歲肩後,山谷中一片鬱鬱蔥蔥,崖下風景如畫,暖霧清風。昨夜的盪漾漣漪仍在。每一回面板再次接觸、擁抱,都讓他戰慄回味……
房千歲背起楚晗,四爪並用浪跡如風,攀上高聳的懸崖。
蛇陣收網。大大小小的幼蛇將倒懸的沈公子也拖上去,救下。沈承鶴上去就吐了,肝腸肚肺晃錯了位,不停嘔出酸水。
山谷之上水族旌旗飄飄,人彪馬壯。
房千歲揹著楚晗落到平地,將人放下卻不撒手,臂膀一環就摟住楚晗的腰,摟得很自然。並無過分膩歪的舉止,但親暱關係不言自明,就是給所有人看的。
跟隨護駕的那頭翼蛇獸,收斂起遼闊雙翼,降落他倆身側。翼蛇獸一張四方寬闊人面,濃眉大眼,面相極為威武霸道。這傢伙竟然還不罷休,一彎腰,一低頭,將房千歲和楚少爺雙雙托起,馱到背上,面露興奮的霸氣。
楚晗略微吃驚,但很明智地不亂說話,悄悄握緊小千歲的手,騎在獸背上。兩人都是遍體傷痕,衣冠不整。
他沒料到這樣陣勢,心頭也莫名湧出激越興奮。
翼蛇獸展翅在低空不停躍動,嘶鳴,舉行某種儀式似的,就是向水族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