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還真在病房裡找著老七同志。那位爺一條腿膝蓋骨裂脫臼了,動過手術,吊著腿仰在床上,也是一副被醫生護士□□過千百遍反抗不得痛不欲生的表情。聽說這人還片段性失憶了,不記得被吸到牆縫裡都發生過什麼,但是記得之前的人事,因此見著楚公子挺開心,倆人聊了一會兒。
楚晗這回聽到老七說話了,這人講話相當好聽,完全不配表面上硬朗陽剛的氣質,聲音內斂溫潤。
正聊著呢,病房門一開,呵,穿著病號服晃盪進來又一位人高馬大的爺們兒,可不就是那個痦子八麼!
痦子八在肥肥大大的病號服裡面穿的黑色緊身背心,下面配迷彩褲和長靴,腦袋上還裹著紗布,一看就是沒遵醫囑,私自跑出醫院大門,手裡提回一大袋子水果。
痦子八一眼瞧見楚公子拎的漂亮精緻還噴著香水的果籃,嘴角一聳,特毒的一雙眼就眯起來了:“呦喂——誰啊——”
“有人給削水果啦?虧老子還特意去買了把刀。”痦子八彈開刀刃,一把細長小刀如同掌上飛,嫻熟地把玩。
楚晗在外面對誰都挺客氣的,也跟老八打個招呼:“我也給你削一個吃?”
痦子八往椅子上一坐,一隻腳搭到床腳擋板上:“哎呦,不敢,不用。”
這人打量楚公子的眼神不那麼友好友愛,心裡是在想你姓楚的多沒用啊,差點兒把我兄弟連累死,成不成啊,不成回家燒飯生孩子去,甭忒麼出來混。
當然,痦子八可能也不知道,當時牆裡三人性命都吊在楚晗一個人身上,曾經有那樣危急的時刻。
楚晗削出個水靈的大蘋果,遞給床上的七,臉上仍是笑的。痦子八一抬眼,就看見那一大吊子蘋果皮溼噠噠的拍向面門!哪有蘋果啊姓楚的蔫兒壞臥槽!
這人反應敏捷,細長的刀葉在空中上下翻飛,斬向飛來的“暗器”,使刀快得把空氣都削起來。
楚晗沒有用刀,直接伸出左手,三根手指殺向痦子八面門,手在刀刃飛舞的氣陣中破浪而入,再出來時捏著長長一串完好無損的蘋果皮,劃一道弧線丟進牆角垃圾桶。
“我……操……”痦子八喃喃的,瞪著眼睛。他知道楚晗剛才可以一掌直接把東西糊他臉上,讓他好看。
“鬧什麼,甭丟人啊。”撲克臉七伸出沒打石膏的那隻腳,輕聲罵著踹了老八一腳。
踹得並不狠,還帶點兒寵溺感。
楚晗迅速起身告辭,轉頭一揮手,走人了。
看出來自個兒他媽的又多餘了。
……
再說那間3號小院,這次之後就徹底封閉,出版社搬家易地。那棟小樓院牆緊閉,裡面其實已經半坍塌了,“通路”堵死,把秘密和大翔鳳衚衕四百年來各種傳聞永遠鎖在裡面。
他羅三大爺平安無恙,基本就沒受傷。楚晗不能太頻繁地去羅戰家噓寒問暖,本來就沒傷,怕去得太勤快了反而讓程警官擔心著急。
他在家養了好些日子,倒不是傷痛,而是疲倦。他身體沒那麼好,極易疲勞,每一次恢復體力和精神都愈發困難,頭髮未白身先衰似的。尤其,在恭王府湖底,偶然發現的小龍,觸發了他的某段回憶,讓他感到困擾,說不上來,總是瞎琢磨,內心不平靜。
有天晚上,一條簡訊過來:【小寶貝兒,最近好嗎?乖不?】
楚晗迅速回道:【老寶貝兒,我很好。】
簡訊又回過來:【我老嗎!能尊重點麼?】
楚晗笑了,趕忙說:【您不老,您特帥。還在青島?】
那邊兒的人說:【對,累,再養養,過一陣回京。】
楚晗很體貼地回道:【踏實休息,盡情恩愛,別忙回來。問你老公好。】
大翔鳳衚衕漸漸回覆往日的祥和寧靜。入冬,家家戶戶燒起暖氣,院內暖洋洋的。
有天晚上,楚晗歇在羅府包間裡。三大爺出門談生意不在家,就他一個人,喝一口桂花茶,嘗兩碟羅府小菜。
外面淅淅瀝瀝,突然下雨了。雨勢層層漸長,隔著紗窗就聽見外面有人喊,“鬼影子來了!那個沒腳的老太太……影子!……”
這條衚衕裡怎麼還會有鬼影子?楚晗擱下筷子,順手抄起他三大爺給茶湯點香油的一把銅壺。那壺不大但是壺嘴特長,能敲人的。他幾步躥出院門。
衚衕里人影倏得閃過,王府後牆晃動老槐樹的影。
雨這時突然大了,像從天上嘩啦一下倒扣一盆水。因為天冷,雨裡夾雜著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