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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些天媒體都在宣傳最佳新人之爭,什麼標題驚悚用什麼,齊楚消失兩天是在“秘密籌謀”,塗遙跑宣傳是在“高調宣戰”,把觀眾胃口都吊了起來。
當然,我也推波助瀾了不少。
塗遙一走過去,媒體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長槍短炮,閃光燈不要命地閃,中文夾雜著英文叫塗遙和樂曼名字,樂曼那蹭紅毯蹭慣了的虛榮女人,早就姿態嫻熟地站在一邊,擺起了高貴冷豔的POSE,塗遙勾著唇角,坦蕩地站在那裡,任由他們拍。
進場之後,早有禮儀過來,引了塗遙熟悉座位。
金熊獎裝得高貴冷豔,其實骨子裡也是靠媒體和觀眾吃飯,別的不說,單是把塗遙的座位和齊楚的座位安排成鄰居,就是機關算盡。
塗遙左側坐著齊楚,右側坐著靳雲森,兩個人都沒到,禮儀過來引他們去後臺,接受獨家記者採訪。
要不怎麼說聶源是個傻逼,以往尹奚在的時候,這個採訪一般是華天拿的,但是今年就被樂綜拿了。
該關照的我都關照了,該教的我也教了,剩下的是該塗遙自己應付了,記者的採訪,頒獎禮上的表現,還有宣佈得獎人那一刻的表情,都得他自己斟酌。
頒獎禮快開始的時候,趙易又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站在外面接他電話,眼角瞟到紅毯上。
齊楚到了。
凌藍秋那女人,人不知道躲在那裡,衣服卻挑得不錯,W家的高階定製白色tuxedo,整個亞洲區只有三套,一套在日本,一套在vincent的九樓,最後一套竟然在他這裡。
齊楚穿一身白,小翻領襯衫,白色真絲領帶,法式領結,白色背心,長褲,禮鞋,真正對得起白馬王子這四個字。
媒體都沸騰了。
他和樂子佼那一夥一起走,女主角走文藝範,完全被他壓下去,他頭髮留長了,一邊別在耳後,另一邊斜在額頭上,頭髮墨黑,面孔俊美,再穿上這麼一身,簡直整個人都是帶著光的。
他沒有騙我,他是奔著那個獎來的。
…
趙易到的最晚。
我站在遠處看,看見許久不見的程可,她穿了一件低胸的紅色禮服,整過的五官嬌俏精緻如狐狸,披戴著滿身心機來搏鏡頭,我聽凌藍秋跟我詳細講解過豐胸手術,據說術後要專業的按摩師用手法把假體推到兩層人體組織之間,力度足以按斷一根肋骨。
所以說女人才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我沒想到趙黎回來。
趙易帶著靳雲森,和漢宮秋的女主角李薇拉,但是,走在他身邊的人,不是靳雲森,而是他名義上的侄子,趙黎。
媒體都認得趙黎是誰,知道他年前出過事故,也知道趙易很器重這個侄子,所以給了他不少閃光燈,趙黎半眯著眼睛,笑得坦蕩無塵。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他走到紅毯一半的時候,似乎抬了抬頭,往我這邊看了一下。
他在明處,我在暗處,就算他在看我,也肯定看不清楚。
我還是抖了一下。
…
齊楚說,他想要他拿金熊獎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
但是,他不知道,他並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在很久之前,久到我還不是當紅明星的經紀人,久到那個叫趙黎的人還在玩搖滾的時候,我們坐在街邊,吃著我一直不知道他並不喜歡吃的大排檔,喝著啤酒。
那個叫趙黎的人,他眯著眼睛,笑著跟我說:“我要去當導演了。”
他說:“大叔,我拿金熊獎的時候,你一定要在場啊。”
…
我知道趙易並不信我。
不然他今天不會帶趙黎來。
…
七點四十五,人都到齊了。
八點鐘,頒獎晚會開始,頒獎嘉賓是李薇拉,算是為了補償她這次失獎。
最開始頒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獎,最佳造型設計,最佳美術設計,最佳音效,最佳剪輯之類,我在後排聽了一會,百無聊賴。
九點鐘,我拿出手機來,找到裡面齊楚的號碼。
我發了個簡訊給他。
我沒有多餘的話要說,只發了兩個字:
齊楚。
…
舞臺上燈光那樣亮,我卻想起很多年前,他在酒吧唱歌的時候,我們在酒吧附近租了房子,唱到午夜,下了班,他揹著吉他,我們一起往家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