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的後腦勺,想了想,他又收回了槍。他不想趁里奧失去知覺時這麼幹。
很乾脆地轉身離開,殺青的身影頃刻間沉入黑暗。
里奧被不斷的叫聲喚醒,睜開眼皮,朦朧視線在一張熟悉的臉上完成了對焦。“羅布……”他聲音嘶啞地說,“你的臉色難看得像徹夜狂歡後的宿醉。”
“我他媽的是一刻都沒睡!”棕發綠眼的探員幾乎連五官都扭曲了,惱怒的語氣中藏著掩不住的關切,“很高興你還沒死,而且看上去離蓋國旗還有很長一段日子。”
“你們抓到他了嗎?”
“噢,是的。一死一傷,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本事,里奧。”
前句話讓里奧心頭一跳,隨後他反應過來,羅布指的是魔王埃蘭與騎兵。“……殺青呢?”他猶豫而急切地追問。
“殺青?他出現了?你跟他交過手?”羅布吃驚地反問。
里奧抬起右手腕,這才發現手銬的另一頭空蕩蕩地垂著。羅布瞪大了眼睛:“天,你抓到他了,把他跟自己銬在一起?然後他又逃了?是他打暈你的嗎?你看到他長什麼樣了嗎?”
“……一言難盡。”里奧回答。
“走吧,我們回去再說。”羅布想攙扶他站起來。大概因為紗布吊著半邊胳膊的模樣很慘烈,旁邊一名FBI見狀立刻接手了他的工作。
騎兵的雙手依舊痛苦地斜銬在背後,被兩個警察左右挾持著,拖著受傷的右腿走出大樓。里奧回頭望去,這棟荒涼陰森的建築物彷彿幽靈殘留的意識,在夜色中張牙舞爪。大門口外牆的奠基石上刻著兩行哥特體文字,在車燈的照射中隱約可見。他一字字讀出來。
“我不能不殺人,像詩人靈感一來,就不能不吟唱。”
這是兇殺城堡原主人的人生信條,一個精神分裂的連環殺手的勝利宣言。
“真該死……”里奧喃喃道。
“可不是,這些連環殺人犯都是死不足惜的變態!”羅布表示贊同,同時憎恨地瞥了一眼即將押解上車的騎兵,“一想到死在那兩個人渣手裡的警察,想到麥恩,我就恨不得一槍轟爛他的腦袋!”
他話音未落,騎兵的腦袋突然就爆了,像個微波爐裡炸開的雞蛋,紅的血和白的腦漿噴了旁邊的警察一頭一臉。
接著一聲低沉的槍響姍姍而來。
“狙擊手!”有人尖叫起來,警察們紛紛尋找最近的隱蔽物。一隊FBI突擊隊迅速閃進陰影,朝目測的狙擊點跑去。
羅布奮力把里奧拖上車,按在後車座的下方,一副生怕他衝鋒陷陣的模樣,“你是傷員,不許逞英雄!”
里奧任由搭檔搬運,對這個結局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從發現殺青逃脫的那一刻起,他就預測到了騎兵的下場,如今,憂患成真。
那個男人,是個連環殺人犯,我行我素、任意妄為。他早該牢記這一點,而不是等到血淋淋的真相再一次潑灑在眼前,才後悔當時沒有當機立斷地扣下扳機。
至於那個莫名其妙的吻……那果然是個錯誤,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度的後遺症,就像人們在面臨死亡時常會做出的失去理智的舉動——他必須徹底忘掉它。
不過現在,他已經很累了,累得對全世界都提不起精神。他需要一份死一般的睡眠——沒有血、沒有夢的睡眠。
第22章 床邊訪客
里奧從昏迷中醒來,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在視線中逐漸成形。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皮,發現脖子以上無法動彈,用掛著點滴的手一摸,臉部被紗布包裹得像個木乃伊。傷口各處的疼痛感已減輕了許多,身體輕飄飄的似乎躺在雲端。
李畢青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驚喜地說:“里奧,你醒了!”他兩三步跨到病床邊,輕輕捉住里奧的手拿來下,“別碰臉,你剛剛動完手術,固定了折斷的上頜骨。醫生交代,如果還疼得厲害,可以自己調節一下鎮痛泵。”
里奧翕動了一下嘴唇,李畢青在他開口前阻止了他:“這幾天最好不要說話,有什麼需要,可以寫在紙上。”他從旁邊床頭櫃上取來紙筆,用手託著本子,把筆放在里奧指間。
“我沒事,別擔心。”里奧潦草地寫道。
李畢青怔了一下,“比起我,你該關心的是自己。”他努力掩蓋著臉上的擔憂,“你不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我站在手術室的玻璃牆外,看醫生們把你縫來縫去就像補一口破掉的麻袋,那時候我真是——”他哽咽著沒有說下去,眼中滿是難過與心痛。
里奧默默地看他,忽然伸手牽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