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王義齊忍不住伸腳踹人,被英鳴很乾脆的踹了回去。
“不會老實坐著就滾吧,我也要睡覺了。”
從下午跑來耗到現在了,話題越說越無聊,也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來幹嘛的。
王義齊的反應是哼了一聲:“你騙鬼呢,就你這種失眠症候群的嚴重患者,這個點你睡覺?你做白日夢還差不多。”
從他認識英鳴開始,這人就差不多過著夜貓子的生活。
半夜打電話永遠找的到人,偏偏白天也沒怎麼見他睡覺,不知道他是人體發電機還是永動機,都不需要休息的。
曾經也提醒過英鳴去看看醫生,但是這人似乎有偏執,死都不肯去。
“我說,你失眠的情況到底好點沒有?”
“開工的時候就好點。”
英鳴站起來又從小冰箱裡拿了點冰出來,放在酒杯裡:“反正我不睡也不犯困,沒影響。”
“胡扯吧你!”王義齊皺了下眉:“你這種跟空耗壽命沒什麼不同,一般人根本禁不起你這麼折騰,英鳴,不是我說你,你再這麼下去,遲早得完蛋。”
沒見過有誰可以不睡覺的。
何況英鳴抽菸喝酒都夠兇的,說白了就是慢性自殺。
英鳴端著酒杯皺起眉:“你就是專門來咒我的吧?就不會說兩句好聽的!”
“我說好聽的也是分物件的,對著你,浪費!”
王義齊剛說完英鳴手邊的遙控器就砸過去了,後者姿勢很狼狽的避開,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我靠,你真的大姨媽來訪了?脾氣這麼暴躁?”
“趕緊滾吧,我得看劇本了。”
一口氣把杯子裡的酒喝完,英鳴靠在櫃子旁邊看著王義齊。
“好好好,我不妨礙你繼續享受大姨媽了,有空給我電話,叫上釦子和耗子他們。”
英鳴兩次送客王義齊當然不會繼續賴著了,他隨手拿過自己的外套,臨走捏了兩塊英鳴放在茶几上的餅乾,然後擺了擺手就閃人了。
屋子裡總算清淨下來了,英鳴一個人慢悠悠的晃到沙發上坐下,視線轉到落地窗外的都市夜景,有點出神。
英鳴開始演戲的時候,其實還不懂到底什麼叫演戲。
反正就是有人拿了臺詞給他,讓他照著那種感覺去說話,去做表情,最初覺得有點怪,畢竟那種耍猴戲給人看的感覺並不舒服,但是等漸漸習慣了,真正融入進去,又覺得挺過癮的。
因為可以肆無忌憚,那是別人的人生,與他無關。
做演員這麼多年,演過的角色已經多到自己記不住了,總結起來,到底是怎麼喜歡上演戲的,他自己也有點糊塗。
最通俗的說法,大概是在沒辦法隨心所欲去演的時候吧……
才覺得以前的生活才是自己最喜歡的。
所謂失去的都是好的,英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是因為過去了格外放不開,還是真的已經陷進去了。
他成年是在少年的時候,得天獨厚,一夜登頂。
那時候,所有的殊榮都是加諸在他身上的,媒體誇的很假也很噁心,但是看的多了,漸漸自己也有了一股自信。
他一直覺得演戲是件挺容易的事。
畢竟別人可能糾結了很多年的獎,他輕輕鬆鬆的就拿到了,甚至那時候他還不瞭解這獎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是就像所有的故事都有起伏,所有的電影都有轉折。
他在起步的時候站在了自己的最高點,很自然的,往後的時間,只是一點點把他拉下神壇而已。
那種感覺很痛苦。
你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卡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不去,也下不來。
很多演員都會說自己最害怕的是被定型。
一旦觀眾接受了你塑造的一個角色,因為演的太好,從而以後都開始排斥這個演員的其他角色。
英鳴覺得自己比較悲劇的是他的定型,不僅僅是一個不能複製的問題,甚至是一個註定要bad ending的問題。因為他留在眾人印象中的,是那個十幾歲的少年,桀驁的性格,飛揚的行事,嬉笑怒罵的揮霍著自己的人生,無拘無束。
電影裡,那個痞少永遠是停留在那樣的歲月裡。
現實中的英鳴卻無法控制的成長。
輪廓或許脫離了青澀,性格也逐漸成熟,卻唯獨在其他人的印象裡,他從來沒有變化過。
更甚至,有時候連英鳴自己都會陷入在當年的那種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