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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淺青如一汪透澈的碧玉,萬里無雲,東方天際投散的朗朗日光帶來了萬物更新的蓬勃生機。
新年。
新開始。
文子啟眺望陽光中的京基100大廈。
一句話閃過,“子啟,你是陪伴在我身邊的最佳人選。”
新年假期持續到大年初六。
文子啟心情淡靜,一日一次出門去附近的超市購買新鮮蔬果,回家後有條不紊練習烹飪,閒暇時閱讀工程類書籍和人物傳記,與世無爭。
沈逸薪既沒來簡訊也沒來電話,不吭不響,一副深潛海底的蟄伏狀態。
年初七,文子啟照常回到巨烽物流上班。
按照廣東的新年習俗,公司老闆會在農曆新春過後的第一個上班日,向職工們派發新年紅包。今日,巨烽物流的老總胡烽笑容滿面,手裡拿著紅豔豔的喜慶紅包,挨個派發。他上身穿一件古銅紅色的夾棉中式上衣,府綢面料上繡有精緻的鶴鹿同春圖案,下‘身穿同樣古銅紅色的府綢長褲,腳踏一雙黑麵納底布鞋,一套中式傳統裝扮,樸實中透出穩重。跟在他身後,扯著他夾棉上衣下襬的是一身迪士尼米妮套童裝的胡馨怡,正吮著棒棒糖,大眼睛忽閃忽閃,活潑俏麗。
紅包派發進行到文子啟身前,胡老總拍一拍工程師的肩膀,笑問道:“小文,新一年長一歲,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了。”工程師接過紅包,老實回答。
“噢!二十八,年紀不小了。我記得你還沒結婚。”胡老總髮揮體恤下屬關心員工生活的有愛領導精神,關切問:“有物件了嗎?”
工程師汗顏:“沒、沒有……”
“趕快抓緊時間找一個!哈哈!”胡老總再一拍工程師肩膀,爽朗笑道,“男大當婚,別耽誤了終生大事!”
工程師瀑布汗:“是、是……”
胡老總轉悠去別的部門派發紅包。
工程師長舒一口氣,剛剛放鬆下來,冷不防被人撞了下——撞他的是伍詩蕊。
伍詩蕊笑嘻嘻問:“老闆問你什麼?瞧你怪緊張的。”她穿著一件芽黃色小襖子,襖子合身,掐著苗條的腰線,宛如春暖花開時節裡,纖柔柳枝頭的芽黃嫩葉。
“呃,他沒問什麼。”
“不對,你臉都紅了,肯定又問你有沒有物件了?”伍詩蕊笑出可愛的小虎牙。
“……你既然知道了,還問我。”文子啟頗為無奈。
“他去年也這麼問你,我猜都猜到啦。”伍詩蕊繞去文子啟肩側,伸出食指輕輕戳在他的側臉上,“老實交代,這幾天春節假,有沒去哪兒風流?”
“沒有。”工程師直截了當回答。
“啊?”伍詩蕊歪著腦袋,“那豈不是空虛寂寞冷?”
寂寞嗎?文子啟心問。一個人,早習慣了。
心裡有地方是空的。
BEYOND有首歌《光輝歲月》,“年月把擁有變作失去”,可如今他連自己是否擁有過都不確定。
伍詩蕊又輕巧地戳了戳文子啟的臉,“幹嘛一臉落寞的樣子呢?別白白浪費光陰了,遇到對自己好的人,就從了吧。”
文子啟偏頭,默默看向她。
伍詩蕊戳上癮了,“咦?你的臉真的好軟,跟女生一樣,好像牛奶豆腐哎。”
文子啟將喜氣洋洋的紅包放進衣服口袋裡——白白浪費光陰,是的,但我放得下麼?
大年十五,辦公樓大門上掛著的節慶小紅燈籠還沒取下來,文子啟被拜託了一個不情之請。
由於家中保姆回了陽江老家,下個月才回深圳,巨烽物流的老總胡烽只好一直帶著女兒胡馨怡來上班。他本來和女兒拉鉤鉤,答應了年十五元宵節這天陪她去歡樂谷遊玩。但恰巧一位重要客戶臨時約見面,說有事情需要緊急商談,他就風風火火地奔出了公司。
於是,鬧彆扭的胡馨怡一大早跑到文子啟的辦公桌旁,緊緊攥著文子啟的外套下襬,哇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文子啟手忙腳亂地幫小女孩擦眼淚,溫言細語哄了許久,依然不奏效。
整個辦公室愁雲慘淡,同事們紛紛向文子啟抱怨。
“小文,小孩子脾氣發起來至少要哭一上午,我這耳朵實在受不了了。”
“是啊是啊,我這電話都不敢打出去,怕被人聽了還以為我們辦公室裡拐小孩。”
“哎呀,她哭得我心煩,紅印章都蓋錯地方了。”
終於,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