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很清醒，他只是想要找到秦凜而已。沒有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去。
儘管他知道，地府的計時法和他們陽間的不一樣，儘管他知道，也許秦凜在很早以前就到了另一個世界，但他就是想要去看看，看看他過得好不好，看看沒有他在身邊，那個人是不是一樣的意氣風發。
但華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用盡所有的力量，掙脫勾魂索，打破隧道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事實卻是秦凜根本就不記得他。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在秦凜身邊他卻感覺不到他，難道，這就是懲罰？
感覺到秦凜對凌穆白的態度越來越溫柔，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溫暖。他不甘心，那些，都是屬於他的啊。
可是，他無能為力。
華息能夠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他想試試，他不想就這麼消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
也許是他的不甘起了效果，也許是凌穆白天生有那個能力，所以，凌穆白感覺到了。他所聽到那些呼吸聲，的確是華息的，他很虛弱，就連呼吸聲也那麼沉重。
雖然華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成了鬼魂之後還能夠呼吸，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凌穆白對他的感知，似乎越來越清晰。可是，為什麼秦凜還是沒有絲毫的感覺？
“我為什麼找你？呵呵，”華息微微仰頭，眼裡只有那一片無邊的黑，“因為，只有你，只有你了。”除了凌穆白，他找不到其他的人了，真的找不到了，雖然他的形態在這幾日來越來越清晰，但他知道，這分明就是消散的前兆，所以，要快。
看到華息這樣的神色，凌穆白心裡一空，神色有些慌張，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卻是隻能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發愣，眼神呆呆的，“那，昨天晚上在我旁邊睡的人是你嗎？”
看了眼凌穆白的手，華息眼裡閃過一道溫暖，這個人挺不錯的，也許，秦凜能在他這裡找到幸福，那個人，以前真是太苦了，“是啊，是我。”當時看到秦凜起身離開，他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就躺到了秦凜躺過的位置，也許，是想感覺一下他的溫度吧，可是，他沒有想過，竟然會這麼痛。
要知，秦凜是一個純陽的人，而他華息，只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孤魂，自然承受不了他的氣息。可是，縱然是這樣，他還是想要靠近，想要更靠近。就算知道後果是他更加迅速的消散，但他不悔。
不知為何，凌穆白總有一種快要哭出來的感覺，也許是眼前這人的表情太過飄渺，也許是他的心思太過細膩，他明明覺得華息的心在哭，可是他明明在笑，笑的那麼溫暖，那麼幸福，“你為什麼不在他面前現身？”
明明就可以到他的夢裡來，為什麼不直接到秦凜的夢裡？
“我也想讓他看到我，可是，有什麼用呢？他不記得。”而且，秦凜在的時候，他根本連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身邊，卻看不見，就連感覺也感覺不到，這到底有多苦，只有他自己才明瞭。
華息的身形愈加透明瞭，凌穆白覺得現在就算是一陣風吹來也可以把他吹散。
“呵呵，不說了，我這次找你是有事相求。”華息眼神很乾淨，很堅決。
“你說。”凌穆白頓時覺得自己處在了被主導的位置，但這是他願意的，這個人，畢竟也是另一個他創造出的人物，完成他的心願，也算是他的交代吧。
“我要你保證，可以讓秦凜在今後得到幸福。”本該是他給予的，可是現在只能拜託別人了，他怎能甘心？怎能甘心？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
凌穆白瞳孔一縮，他知道，要是答應了，就是他的一生，他到底是猶豫了。
華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人，他知道，他一定會答應的。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把凌穆白看得清明。而且，眼前此人，似乎對秦凜也抱有那麼些好感，雖然不願，但只有這樣了。
“好。”嚥了咽口水，凌穆白的聲音有些乾澀。面對華息感激的笑容，凌穆白升起了淡淡的罪惡感，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可是，你呢？”
“只要你給他幸福就好了，而我，你就當我從來沒有存在過吧。”他華息做事，從來都不會後悔，只是，唉。
看著漸漸泛白的黑暗，華息只是靜靜的，他胸口的鎖魂鏈再也鎖不住他的魂魄了，落到腳下的黑暗之中，沒有激起一點塵埃。
最後一個笑容，明明那麼開心，可凌穆白就是覺得心裡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