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離開了蒼狼,我們還能成為對手嗎?”
“我知道實戰部隊和常規部隊有差距,你不用一再強調。”
“文睿!”
“我拒絕!”文睿劇烈地掙扎,在現實的夾縫中,他一直寂寞的活著。祖天戈想要觸控他隱忍晦澀的內心,他以為自己是誰!?相持許久,文睿放棄動作,脊樑貼著祖天戈炙熱的胸膛沉默了。
“文睿?”
沒有回答。祖天戈捨棄對文睿的桎梏,任由他翻身落到下面的陽臺上。“你真的決定離開?”祖天戈趴在欄杆上問。
文睿仰頭,今晚的祖天戈一本正經,往常他總是真假參半地調侃,幸災樂禍地壞笑。
“你不是我的教官,我不是你的責任。”
“你是我的戰友。”停了會,祖天戈接著說:“而且我把你當朋友。”
文睿低下腦袋,“哦”。聽不出任何情緒。
後來祖天戈看著文睿離開,修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所及之處。他煩躁地揉了揉頭髮,任務失敗,先不說高遠航可能會失望,光是自己這一關他就過不了。現在已經不是文睿能不能留在蒼狼的問題,他太好奇,想要深入對方的內心,文睿像塊磁石吸引了他。
一切恢復到正常軌道後,選拔人員最後的訓練開始了。儘管高遠航在此期間對文睿做過心理干預,卻沒有任何的成效,要放棄一個好苗子,高隊長似乎比祖天戈更加痛苦。六月底,教官組秘密為選拔人員籌備考核,祖天戈卻彷彿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靈獨行久了,偶爾有人閒散地闖入,嘈雜過後留下可怕的習慣,揮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總結:文睿悲劇地發現自己開始想念祖天戈。
晴天霹靂!
正式入隊前夕,他們沿著山路緩緩跑動,空氣裡揚著塵埃,沒多久飄起綿綿細雨。賈鵬在前方喊,“快點快點,都吃了飯吧?今天訓練結束後你們就放鴨子啦!”草葉被水洗過後透出燦爛的綠色,比這種顏色更燦爛的是選拔人員的心情。
穆晟腳步輕盈,嘴角掛笑,“四十八,我們成功了。”
“嗯。”文睿機械地應道,心裡想著蒼狼幾時送他回老部隊。
雨越下越大,眾人踩著泥巴跑回基地,文睿忍不住朝老隊員的宿舍樓瞥了幾眼,重遇祖天戈後的零零碎碎像跑馬燈般在眼前浮現。
賈鵬整隊,隨後解散。穆晟喜顛顛地抱住文睿,“哥們兒,我好開心!”
文睿剛想回抱他,噼裡啪啦的雨聲中忽然傳來祖天戈的咆哮,“讓我回去!我要去找他!”
因為全身溼漉漉,所以迷彩服的顏色比平時更深。祖天戈身上那些連雨水也化不開的血跡刺目得恐怖,連帶主人破碎悲傷的表情永遠定格在文睿心中。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祖天戈,像頭受傷的獅子,悲慟,咄咄逼人。
相比選拔人員因不明所以而擁有的安靜,基地裡其他的老隊員則要激動許多。賈鵬跑向祖天戈,後者正揪著三中隊隊長李燁的衣領。李燁額前青筋暴起,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忍氣吞聲地望著對方。
“一中隊的江隊犧牲了。”
“啥?”
聽著老隊員的對話,不遠處幾個離他們較近的選拔人員睜大了眼睛,其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包括文睿在內的新人不認識江忠,僅訓練時遠遠瞄過幾眼。繼賈鵬之後,高遠航也出現了,他們一個抓住祖天戈的手腕,一個扶著李燁。祖天戈依然悲憤,只是聲音小了些,他鬆開李燁的衣領,抱著頭緩緩蹲下。
哭了?不,痛進心底是沒有眼淚的。
大隊長黎星宇沉著臉出現在祖天戈面前,誇張點說,周圍方圓百里都能感覺到他的低氣壓。祖天戈被領走,文睿發現對方原本挺拔的身軀微微駝著,好似不堪重負。
“你們都先散了!”賈鵬面孔猙獰,轉過身揮手。
當晚,文睿沒有睡好,滿腦子都是祖天戈痛不欲生的臉,強大如他怎麼也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生命消逝帶給人的震撼長久而殘酷,穆晟躺在床上,眼神飄向窗外,“四十八,這是怎麼了?”
“你去問禽獸,我不知道。”文睿平靜地回答。
穆晟彷彿沒有聽到,繼續喃喃地念叨,“你說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江隊好像有個老婆,兒子也剛滿週歲,他一走,好好的家可就垮了。”
文睿翻了個身,風夾著雨絲吹進來,在臉部留下些許清爽的觸感。
“睡吧,明天要換宿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