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時,目光向我看了過來,那清澈的目光中帶著揶揄,讓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哎?怎麼可能!誰會許這樣的願望啊!」
小林翻了個白眼,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卻還是轉頭朝我看過來,求證的目光讓我有些汗顏。
確實,正常人不會許這樣的願望吧,但是現在的我,確實沒有什麼想要的,更何況,我並不相信許願這種事。
對我來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不是任何古樹可以保佑的。
「赤阪,我猜得對不對?」
絲毫也沒有不確定,相沢秀一深黑色的眸子裡滿是自信,如此堅定,簡直要懷疑他剛才其實看到了我寫下的每一個字。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確實,我只是許了簡單平凡到現在的人都已經不屑去許的願望。
「吶,我說的沒錯吧。」
相沢咧嘴笑得愉快,不忘轉頭朝小林眨眨眼睛,相比他的輕鬆愉快,小林和松田已經幾乎石化。
我深知自己也是造成他們石化的罪魁禍首之一,當下便轉過頭去無奈地嘆氣。
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相沢能耍人耍得如此直接,而且毫不內疚。
「那,你自己許了什麼願望呢?」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小林用一臉「不計前嫌」的表情看著相沢,估計內心自我催眠只當之前的事全都沒有發生過。
松田在一邊嘆了口氣,隨即也換上了期待的眼神看向相沢。
而我的視線,也很自然地落在相沢明豔動人的笑容上。
他的笑容依舊調皮,眨著眼睛,伸出一根食指點著自己的酒窩,朝著天空轉了轉眼珠,又笑得眯起了雙眼,「我啊,許的願望和赤阪差不多呢。」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表情太過可愛,以至於當時,我疏忽了他笑容裡的某些深意。
當時的我,一本正經地認為,同樣不相信古樹能夠保佑願望實現的他,真的許下了和我差不多的願望。
那天後來我們四個人一起吃了飯,見識到相沢面不改色地吃芥末的樣子,著實讓我驚訝了一下。
這個人身上有太多讓人吃驚的因素,總覺得每一次對他下的結論總是會在下一次見面時被他出人意料的表現打翻。
而且是全盤顛覆的那種反覆,幾乎是一般人絕對無法達到的境界。
但是即便如此,我仍然沒有放棄去追逐對他的瞭解,即使意識到也許一個多月後我們就會相隔整片太平洋。
那種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的感覺,漸漸把我包圍起來,無法掙脫,也無意掙脫,只是希望能在還能見的時候,多瞭解一些他。
那天各自回家前,相沢笑著對我揮手說再見,那個笑容似乎又恢復成了CD店裡的模式,無限地親近,完全沒有隔閡。
那個笑容對我來說成了一種無比深刻的印象,深深地印在腦海裡,在之後的很多年,都會在無意中想起。
你我間的第一次 15
一月底,學校裡填了志願,松田說那天相沢沒有去學校,這讓我心底深處最後一點希望也跟著破滅。
不去填志願,是不是說明他真的要選擇出國了呢?
這樣想著的時候不由輕輕嘆了口氣,那天下著雪,我看著窗外北風中飄得到處都是的雪花,慶幸現在家裡只有自己一個人。
如果被他們看到我現在這樣帶著落寞的表情,大概會緊張地問東問西吧,畢竟,從小到大,我的情緒波動一直很小。
並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善於把情緒表達出來,長久以來一直覺得真正的感情應該藏在心裡,話說得再多,如果做不到,都是假的。
所以我總是堅持著,堅持用自己的力量解決所有的問題,所以我不笑不代表我不快樂,我不哭也不代表我不難過。
那天我在客廳坐了一下午,CD機裡那首《let’s start from here》迴圈迴盪,每一個詞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音幾乎都刻印進腦海。
當時相沢靠在柱子上享受的樣子又在眼前浮現,卻似乎已經變得模糊。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治癒一切,它已經快要將我這份不知名的思念消磨殆盡。
突然很想再見見相沢,想和他說些話,想問問他,那天到底為什麼要讓我聽這首歌。
但是我沒有他的手機號碼,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裡,在醫院共同度過的那近24個小時,過度的擔憂使我無心想到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以至於現在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