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也遮不住聲中的哽咽,慕雲平忍不住環住他的肩膀,聲音輕柔彷彿回到十七年前哄那個愛哭的小嬰兒:“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告訴我,南風,只要你幸福,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真的嗎?”慕南風吸著鼻子,可憐巴巴地問,慕雲平輕拍他的後背,笑著安慰他:“當然,我是你大哥嘛。”
一盆冷水潑熄了他的幻想,慕南風只有苦笑,心臟一抽一抽地痛,他掙脫男人的懷抱,低聲說:“我真的沒事,送我回去吧,雲平哥。”
慕雲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向精明的大腦在面對慕南風的時候攪成一團漿糊,只好帶著滿腹疑惑開車下山,本來很美好的兄弟聚會落到這樣一個無言的結局,誰都無法預測。
“晚上回家嗎?”拐上環城道時,他不經意地問,慕南風搖搖頭,說:“麟成還等我回去趕報告呢。”
這當然是藉口,老師佈置的課題由謝麟成一個人足以搞定,他慕南風就是個搭便車混學分的,不過今天晚上他寧願去餵養路邊的流浪狗也不想和大哥共處一室。
慕雲平把他送到謝家,車子緩緩駛進前庭,正巧謝麟成也剛到家,從車庫方向朝他們走來,看到慕南風之後,他驚訝地“咦”了一聲,然後看清了對方要哭不哭的衰相,及時把那句“你不是說今天回家嗎”給嚥了回去。
“雲平哥。”他朝車裡的人打了個招呼,慕南風已經從另一側下車,以一個飛鳥投林的姿勢朝他撲來,兩隻手像鉗子一樣抓住他的手臂,語氣兇巴巴地低聲威脅:“不許多說一句廢話,馬上跟我上樓。”
“哦……好。”謝麟成聞到濃重的火藥味,安撫地拍了拍這隻炸毛的貓,朝慕雲平咧嘴一笑:“雲平哥上來坐一下吧。”
“他很忙,你別搗亂。”慕南風又瞪了他一眼,像趕蒼蠅似地揮手,“雲平哥再見,開車小心。”
然後頭也不回地拖著謝麟成進了門,連道一句“晚安”的時間都欠奉。
慕雲平目不轉睛地目送他們離去,盯著兩個少年狀似親密的背影,他似乎看懂了些什麼,臉色愈加陰沉。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努力壓抑著胸中燒灼般的痛楚,他命令自己別再逗留,馬上離開,一口氣緩緩地吸入再吐出,伴隨著眼中揮之不去的陰霾,慕雲平把車開出謝家大門,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又一年櫻桃熟透,謝家多了一名年少的食客。
確切地說是慘遭謝麟成毒手然後又一時興起接收過來的無辜少年。
那個混蛋把人帶回來之後就匆忙滾去出差了,慕南風只好接手照顧對方的工作,反正他很閒,而且那個死禽獸留下的痕跡最好不要讓謝老爺子知道。
何宣瑜發著高燒昏迷了幾天才醒來,對陌生的環境和這所房子的主人怕得要死,連帶對慕南風這個人見人愛的優質美少年也戒備重重,讓他當三明治夾心當得很是辛苦。
姓謝的回來之後,慕南風才明白前因後果。
謝麟成的父親嗜好玩弄漂亮純潔的少男少女這件事他早就知道,謝麟成還曾經開玩笑地說如果慕南風不是出身豪門還有個強勢的賢兄罩著,肯定早被他老子收為禁臠了,對此慕南風的回應是凌空一腳踢過去,從此對那位長相斯文、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大叔有多遠閃多遠。
好在那人不與他們同住,平時不怎麼來往,和謝麟成的父子關係也冷淡疏離,各過各的生活。
據謝麟成解釋,何宣瑜被他老爹買去當玩物的,可憐那個缺心眼的傻小子還不明白未來的命運,小綿羊似的懦弱純潔眼神打動了他,於是謝麟成搶在老爹前頭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霸王硬上弓了,還被他老子撞到現場,於是倒盡胃口的變態大叔一揮手,像處理一件失去價值的垃圾一樣把他送給了謝麟成。
謝麟成當然不會厚著臉皮給自己貼金說什麼拯救了即將落入變態大叔之手的小羊羔,他會對何宣瑜出手完全是一時興起,褲子一提就把對方拋到腦後了,帶回家之後直接丟給慕南風照顧。
謝家不在乎多養幾個閒人,何宣瑜要怎麼樣他不關心,他可不像慕南風那樣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
“嘖嘖,你真是禽獸啊……”慕南風聽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用看蟑螂的眼神乜斜著他,說:“明明不是同性戀,對男人下手倒是快準狠,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心狠手辣的傢伙。”
謝麟成不以為然地端起茶杯,愜意地靠在沙發上,說:“我和你這種光說不練的傢伙不一樣,要做的事絕不拖泥帶水。”
一針戳到慕南風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