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在張梓皎看來,真是……糟糕透了。
這回是要把出臺了十年左右的《課程標準實驗稿》給正式了,這十年的課改過程起起落落數十回合,一朝定稿豈是這麼簡單的?這“委員會”中流派分支眾多,要統一做一個正式稿,這“架”就有得“吵”了。
看著辦公室裡的盆栽發楞的時候,黎校長來電話。張梓皎看到他的名字在手機螢幕上跳躍,莫名的心情好,接電話的時候微微笑了起來。
黎央北自然是看不見的,他還在想張梓皎會不會覺得這個要求很過分,突然就要自己加入到一夥毫不熟悉的人中去。至於答應還是不答應,黎央北根本就不考錄,只要自己開口,張梓皎不可能拒絕。
結果卻出乎黎央北的意料,張梓皎答應的很快,沒有猶豫。
他不知道,張梓皎聽出這孝順徒弟語氣中的擔憂,而且這件事情看來是震驚的師門上下全體出動了,怎麼能讓小北拖後腿呢?
張梓皎覺得作為那個啥,必須挺上黎央北。
第二十八回
前腳接到張梓皎,後腳就下雨,一開始淅淅瀝瀝,沒多久就變成嘩嘩啦啦。兩人到西師家屬區的菜市時,雨下的正大。
一把傘兩個男人呆在下面真是不夠,黎央北要把傘往張梓皎那邊傾,張梓皎又要自個偷偷往邊上站好讓黎央北儘量站在傘下。你來我往中兩個都沒保住衣裳,都是從肩頭就溼了下來,下車進菜市場一共一百來米,居然就溼了,這雨還是真有威力的。
看著時間還早,外面又下著大雨,倆還就在菜市場慢悠悠的逛起來。話是真的說不完,多得張梓皎自己都奇怪,但心中又想那是黎央北說起來親熱那是自然。黎央北大概是沒有想到這裡的,反正他吧啦吧啦地說,張梓皎願意聽那就是再好不過的。
黎央北發現張梓皎砍價特別笨,對面是小媳婦、小姑娘他不敢砍價,是大嬸、大媽他砍不過,是大叔、大伯他又不好張口侃,總之,張梓皎買菜絕不還價的。就這麼個挺笨的事兒,黎央北還覺著挺喜歡他這一點。
張梓皎發現黎央北砍價厲害,可是卻從不挑菜。買幾個蘿蔔,接二連三裝進來的都是老到長出經脈的那種,你把它拿出來吧,黎央北還要瞪你說挑三揀四的都是菜嘛!張梓皎說他不成功,反而被他搶白說小市民心理。唉,張梓皎自認不是他的對手,只好盡己所能的補救。
兩個領著大包小包出來,雨還沒停。張梓皎撐傘,黎央北抱著多半的菜,倆一路小跑到車上,這才直奔師傅家去。
到門口摁了門鈴,等師傅來開門的時候,黎央北看見張梓皎的頭髮被淋溼了,一綹一綹的耷拉在額上,看著真傻氣,不覺就伸手給他捋開。張梓皎呢任他折騰,笑眯眯的望著他。
好死不死劉知泉就在人家親暱的時候把門開啟了,小北兩字兒喊出口就覺得自己做了孽,來了倆字硬生生就吞下去了。
張梓皎卻是大方的,說:“劉教授您好!”黎央北也挺大方,“師傅,這張梓皎。”
劉知泉必須大大方方了,趕緊的拎拖鞋,“穿這個拖鞋,新的,聽雨的媽媽粉絲做的,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兩個了。”
他們倆邊說師傅客氣啦云云,沒一會兒,兩個人輕車熟路又默契斐然的在廚房裡操作起來。作為主人家的劉知泉在外面看著,覺得自己像年輕人口中那無處安放的青春,這倆也太封閉了,把師父當透明的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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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奇文來的時候,劉知泉覺得身為師傅的自己真是得救了,差點抱著大徒弟喜極而泣了,語無倫次說的話被江奇文自動整理為“小北和他男人真般配。”
往廚房去打招呼,江奇文一貫的面無表情, 打完招撥出去了。黎央北切著筍子跟張梓皎說:“我大師兄就是個面癱,你別被他嚇著。”
張梓皎關小火熬湯,笑著說:“我們認識。”
這就輪到黎央北鬱悶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挖牆角不成功的酒席上。”張梓皎便把武陽區想要把江奇文從青龍中學那種郊縣地方挖過來卻動用人力物力各種腐敗活動無果的事兒說給黎央北聽了。
黎央北樂,說:“那時候你要是走我這條線,說不定我大師兄就給咱武陽區挖過來了哈哈哈!”
張梓皎愛看他得意揚揚的樣子,也不和他抬槓,便問他些關於江奇文這“高考聖手”的種種有趣傳聞,黎央北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到高興時忘了控制音量。外邊小客廳里正喝茶下象棋的師徒倆不覺破了功。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