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遞到秋陽住的那棟筒子樓裡。母親不在,秋陽親自從公社的人手裡接過那通知,他母親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的那白紙黑字的政策條文。住這樓道里的,比他大兩歲的孩子早一兩年就插隊去了大巴山和貴州山區,
今年便輪到他了。
臨走的前一天,母親下了班就趕回了家,做了一桌子飯菜,飯桌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出發的那天陽光特別地好。大早,母親陪著秋陽到了區委政府外的操場上集合。到處都是人,有家長,有孩子,有哭有笑的。
秋陽穿著整整齊齊的白襯衫,胸前戴著那朵用綢子紮成的大紅花,一臉的英武容貌,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他目光中透著一股嚴肅悲觀的意味,彷彿是要奔赴前線的視死如歸。
籃球場邊的柱子上掛著一支小巧的擴音喇叭,廣播裡不斷地念著各種關於偉人鼓舞士氣的口號。反反覆覆,沒完沒了,越聽越讓這些青春少年們覺得鬧心。
母親一遍又一遍地跟兒子說著那些小心叮囑的話,秋陽面色沉靜,好像母親的句句箴言都銘記於心,但其實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在心裡擔憂自己不在,母親的生活會否更加潦倒不堪。
“那您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秋陽冷靜地說。
母親忍著眼淚,說:“嗯,去吧。媽等你回來。”說完,便看著兒子匯進了和他一樣年輕的男生女生排好了的隊伍裡,再整齊劃一的走出了操場,這看似隆重的大會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
有的直接就被那些大卡車給拉走了,看著像是裝著一車牲口一樣被販賣。有的家長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又因為自己的孩子下放的地方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