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放開了平措,拎起刀,彎腰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滄海
他小時多病,每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裹在鴨絨被中,長久地注視著窗外。
記憶中,晉陵總是下雨。
綿綿柔柔的雨絲隨風散落,青石板鋪就的街市一片岑寂,像個被夜雨洗淨鉛華的女人,露出柔婉的脖頸,靜靜地安臥在煙雨中。
似乎是五六歲時,不知哪裡來了一個算命的,說他的命格是要當做女孩養才養得大。母親信了,從此要他留髮穿裙子,玩布娃娃,還給他改了名字,文卿成了文琴。
俗不可耐。
父母不知他的憤恨,一如既往忙碌,他們在醫院工作,總是忙得很晚,甚至幾夜都回不來。他跟著胖乎乎的保姆睡,在她的鼾聲中睜眼到天明。
沒有任何稱得上是愉悅的節點,記憶裡荒涼一片,全是鋪天蓋地的雨聲。
那時他沒有朋友,哦,有一個,叫小胖。它圓滾滾的,是一隻蘆花雞。它只陪了他三月,被他喂得膘肥體壯,然後保姆把它割喉放血,拔毛破肚,裹著鹽巴和香料,送入了蒸籠。
父母在餐桌上誇讚保姆的手藝,開懷地享受美味,卻沒人知道那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摔了筷子,躲在被窩裡哭了很久。
他不想再交朋友了,如果還會有朋友的話,他一定要保護那個人。
。
十歲時,巷尾的破屋裡住進了穿著怪袍子的一家人。
他們賣藏藥,也會一點歧黃之術,有一些去不起醫院的人會來找他們抓藥看病,夫婦倆很和氣,帶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就這麼在晉陵安家落戶了。
母親請他們一家過來吃飯,因為她想試試看,她和丈夫都一籌莫展的病,這兩個遠道而來的藏醫能否有好辦法治好她兒子的病,讓他能像正常健康的孩子那樣生活。
但他們也看不出什麼。
從孃胎裡帶出來的免疫力不足,平時精細地養著都還小病不斷,把父母愁得很。
他卻不是很在乎,生病了他可以一睡睡好久,保姆打雷般的鼾聲才吵不醒他。
從那頓飯後,那個穿著怪袍子的男孩就常常出現在眼前。
有時是晚飯前,有時是晚飯後,他從籬笆牆那邊翻進來,一臉笑嘻嘻,用奇怪的調子喊他,“琴,琴!”
傍晚微微發紫的天,淡得透明的彎月,男孩用衣服兜來一分錢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