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體內的舊患,待時機成熟再傳授其他適合的功法,如今卻不用了。
我聽後也覺得有些可笑,若不是昨夜大家剛推心置腹過,我也真要以為我們是父子了。
這真是天意難測!
不過,我心裡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我和燕南雪之間的聯絡似乎越來越密切了。
時間在日復一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渡過。
雖然單調,可是很快樂。
白天與燕南雪一起,在瀑布口切磋武藝,在歸春河下游治理生病的居民,學習醫理。
晚上回到行宮,必可看到飛雨做好的可口飯菜。
相處得越久,我越覺得燕南雪深不可測,無論是武藝還是學識,都讓人欽羨。
最讓我佩服的是,他在指導我的時候全然不加以保留,絲毫不擔心我超越他,甚至還以此為傲。
就這樣,又過了三年。
在這平靜的三年裡,發生了許多的變化。
我長高了,也結實了。
原本的有些圓的臉型漸漸拉長,偶爾看著水面若不注意端詳幾乎要以為是另一個人。
也許是玄冰訣的功效,也許是時間真能抹煞一切,我已經不太回憶過去。就算偶爾想起曾發生的一切,也不再有憤怒或
傷心的感覺。
就象做了一場夢,某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夢醒了,只剩下感慨,卻不會為夢中事而牽動情緒。
飛雨在一次外出中遇上了一個樸實的漁民阿勇,並且被他的執著打動。
當她紅著臉拉著阿勇告訴我這個訊息時,我除了吃驚,更多的是高興。
燕南雪話不多,只遞了個小錦袋給飛雨,說是嫁妝。
飛雨和阿勇疑惑的開啟,發現裡面竟是些金箔葉,足夠普通人家一輩子吃用。
飛雨阿勇自然是不肯接受,推來推去,最後各退一步,以他們有空時便來幫忙整理燕南雪居所告終。
飛雨走後,行宮裡頓時冷清了起來。
我和燕南雪都不是擅長說話的人。
但凡講到武藝或醫理,我們可以因為意見不同而各抒已見,直到一方的看法被肯定接受為止。
這種時候我們會相視一笑。
可是晚上回到行宮裡,我們卻沒了任何話題。
經常只是沉悶的點個頭,就各自回房。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我做了個夢。
夢裡沒有灰暗傷害,相反,是一派春光明媚。
美麗的歸春河下游,河水靜靜的流淌。
我卻在不停奔跑,似乎在尋找什麼。
不多久,眼前出現一抹雪白的剪影,心莫名的熱烈鼓動起來。
這個人是誰?好想看看他的模樣。
眼看著我即將接近,那抹身影卻飄忽起來,
我伸出手,抓了個空。
那抹雪白慢慢變淡,好象馬上就會消失不見。
我忍不住驚叫起來:“別走……別走……”
一張口,聲音卻微若蚊訥。
再心急也無濟於事,我眼睜睜的那個影子在我眼前徹底消散。
我往他消失的方向跑了幾步,腳下一個踉蹌,不知道絆到了什麼,猛的一震,眼前一黑……
我醒了,剛才原來只是夢一場。
可是我的眼睛沒有睜開。
因為額頭上有微涼的觸覺。
有人在用溼毛巾擦拭我的額頭。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除了燕南雪還能有誰。
我知道說夢話是什麼回事,剛才我在夢中叫著別走,只怕已經出口。
那燕南雪是一聽到我的夢囈就過來照顧我了?
心口熱熱的,腦子裡暈暈乎乎,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只是覺得高興,十分的高興。
毛巾移開,一隻乾燥的手覆上我的額頭,隨後又離開了。
要走了麼?
心中一陣失落,猛的睜開眼,正好看到燕南雪準備起身離開。
身體比意識快了一步,手已經拉住他的長袖。
燕南雪似乎有些錯愕,僵了半天沒有動作。
燭火沒有點上,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依然平穩的呼吸。
“別走……”
如果說燕南雪像一顆悄悄飛入我心中的種子,那麼它已經破土而出。
不同於嚴青那樣熾烈的情感,只是像水一樣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