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很快就三十歲了,你以為能瞞多久?到時候火山爆發,對我哥就不殘忍了嗎?”
就在導火線一觸即發之際,樓下玄關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是母親回來了。
爭吵之所以能夠進行到現在,也是因為家中只有他們三個人。
既然母親回來了,就不能再繼續爭執下去,麗紗瞪了蔣行磊一眼,轉身跑下樓。
“麗紗?你跑那麼急去哪?麗紗……”
只聽母親叫著,大門碰地一聲響。
“老師……”
麗紗走後,蔣行磊心驚地看著原庭信,從剛才他就一直呆在那裡。
聽到呼喚,原庭信慢慢抬起頭,眼中有片刻恍惚。
“我……去洗個臉……”
“老師!”
在他即將走開時,蔣行磊衝動地捉住了他的手,像是害怕什麼似的。
他只淡淡地笑了:
“被媽看到不好……”
說著將手抽了回去。
愣愣地看著原庭信走出門,蔣行磊心中急劇湧起一陣慌恐。
不會是這麼糟糕吧……
一整天原麗紗都沒有回來,原庭信也不知何故,只一徑地發呆。
那飄虛的背影讓蔣行磊好想上前抱住卻又不敢。
直到原庭信說出一句話:
“我們出去走走吧。”
* * *
“我很喜歡這裡,小而不亂,簡簡單單的生活,平淡得好像白開水一樣……可是我上大學後還是離開了……”
一走到外面,原庭信反而絮絮說了起來。
“之後就很少回來……雖然好多時候想回來,但還是算了……”
自從高中發覺自己與眾不同的性傾向後,苦悶而又壓抑的青春期就在他鎮日彷徨之下度過了。因為對誰都說不出口,即使是最親的家人亦然,所以只有選擇離開,到喧囂的城市裡去,好讓忙碌的生活埋沒沉鬱的心。
那平淡無波的神情讓蔣行磊不知道該如何插話才好,只能靜靜地在一旁傾聽。
然而原庭信說得越多,他的心越亂。
原庭信剛上大學的時候,他還只不過是一個小學生。不曾相識的兩人,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現在聽來,卻有一種莫名的悽慌。
走了不知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兩人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正當蔣行磊想該不該出聲時,揹著身的原庭信忽然輕輕問道:
“要不要去那裡休息一下?”
隨著戀人所指的方向,是一家小型旅館。
* * *
開了房間後,原庭信率先走進去,開啟窗。
蔣行磊跟在後面,將脫下的外套放在床邊的椅子上。
“這裡望出去景緻不錯呢。”
原庭信似自言自語地道,語氣聽上去似乎心情不錯,彷彿上午的爭執不曾有過。
蔣行磊沉默地望他。
他回頭一笑。
“是不是輕鬆許多?不用顧這顧那的……”
說著,笑容逐漸黯淡下來。
“……果然……我還是不該把你帶回家……”
原庭信漸漸抬起眼,對上蔣行磊震驚的眸,呈露出一個悲哀的笑。
“回到家反而不自在……反而更令人窒息……我們……”
後邊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完,原因是蔣行磊衝上來一把抱住了他。
緊得生痛。
箍在背後的手臂不斷傳來震顫而熾熱的氣息。
“老師,你會丟下我嗎?”
緊緊鎖定那雙迷惘無措的眼,蔣行磊雖然面色陰鷙,聲音沙啞可怖,卻和他的手一樣,從那顫抖的唇看得出來,他是極力剋制才不至於害怕得大吼出來。而這句話也不僅僅是疑問,更像一種否定。或者,威脅。
“行磊……”
“雖然我說令妹殘忍,其實我也一樣!”
原庭信輕皺了一下眉頭,因為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蔣行磊像是忘了平日的體貼,雙手如同鋼爪般死死扣在他單薄的肩膀上。
彷彿沒有看到他的面部反應,蔣行磊依然緊盯著他的眼睛道:
“我也很想知道,如果真要做選擇,你會選哪邊?”
明知道這樣的問話會讓原庭信傷心,他還是剋制不住地問著:
“如果萬一……你的父母不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