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平靜的說著這樣鋒利如刀的話。
我努力的呼吸,氣流扯得肺裡都有些鈍痛,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下來。
我儘量掩飾著不讓暮雨知道,可是離得太近了,不管是人,還是心,近得什麼都藏不住。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手掌擦過我的臉,溼了一片。他馬上就丟了剛才置身事外的冷靜,急切地問我:“安然,怎麼了?”
“對不起。”我哽著聲音說,“害你跟你媽鬧翻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決定。而且我知道,就算她再怎麼對我打罵哭鬧,都不會真的傷心難過,在她心裡,我始終是她這輩子的錯誤。”他悄悄地攬著我的肩膀把我摟在他懷裡,小聲兒地說:“可是,我今天把我最喜歡的倆人都弄哭了,小曦哭了一次,你哭了兩次。我從來沒對小曦那麼喊過,我也從來沒想過安然那雙好看的眼睛有一天會為了我流眼淚。”
我拿衣服胡亂地擦擦臉,心想,這個連家都回不去了的人居然還有心思安撫我,然後就聽見暮雨說,“我還有你,有你就夠了。”
是啊,你還有我,我一定待你好。
我趁著黑暗,仰頭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兒,卻換來他身體下意識的躲避和僵硬。
“怎麼回事?”
“……撣子打的。”
到了城裡,進了火車站售票大廳,我才算看清楚。從他耳朵下面開始,斜著趴在脖子上一條足有十公分的紫色瘀痕。再偏一點兒就打在臉上了,破相怎麼辦?這真是親媽?
暮雨看我氣得要跳腳,連連說沒事兒,消腫就好了。
看來,這家不回正好,就算以後他想回我也得攔著。我不能看著我的心肝寶貝這樣被糟踐。
晚上回L市沒有快車了,我買了兩張臥鋪票,暮雨也沒多說什麼,乖乖地跟著我上了車。
回來以後,一切如常。
我領了單位給的一萬塊錢獎勵;請客就好幾場,有單位的人,有吳越,甚至楊曉飛都腆著臉跟我要求一頓自助烤肉;給總行的叔叔買了點東西,被他好好的誇獎了一番,同時暗示我中層競聘最近就要下檔案了,讓我把競聘書好好準備一下。
金老闆在西小區的活批下來了,說上凍之前至少要完成開槽的工作,暮雨和楊曉飛又返回工地去上班。楊曉飛說暮雨現在不用具體幹什麼,幫忙盯著進度就成。暮雨回來之後情緒一直不是很好,我為了讓他開心,想了很多辦法,陪他看電影,給他講笑話,找吳越喝酒,甚至還做過一次飯,他倒是會配合著淡淡地笑,不是敷衍,卻也不那麼實在。親熱地時候難免會由著他,偶爾被折騰狠了,我也會不客氣地罰他,罰他幫我寫競聘書。
競聘書這東西太難寫了,我實在寫不出來,只好把這個任務交給暮雨。他找了很多參考的東西,然後又大概地瞭解了一下我工作的狀況,就開始任勞任怨地寫。
晚上,我坐在他身邊帶著耳機,玩著遊戲,他用我的筆記本噼裡啪啦的打字,有時候會問我幾個問題,再寫寫刪刪。
他做事總是認真,專注的表情有種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脖子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只剩淺淺地印子。我忍不住伸手戳了兩下,暮雨不解地看向我。
“還疼嗎?”我問。
“這個不疼了,可是……”他把衣領扒開一些,露出鎖骨邊上的兩排弧形牙印,“這個還有點疼。”輕輕挑起的眉露出一絲調笑的意味。
新鮮的痕跡提醒著我那場欲仙*欲死的歡愛,我故作淡定地把視線放回自己的遊戲上,恨恨地說:“該!”
☆、九十七
為什麼我的競聘書會這麼難寫呢?因為乏善可陳。除了一個省裡技術練兵的翻打冠軍之外,再沒有其他拿得上臺面的成績。後來我拿著暮雨給我寫得競聘書初稿一看,馬上驚豔了。他塑造的那個又專業又勤懇、兢兢業業、無怨無悔為了金融事業奉獻青春的人是安然嗎?要不說文字是最具迷惑力的,我都為自己感動了。其中居然還有很多聽上去頗為貼近實際的工作觀點和工作計劃,我準備競聘的崗位是會計管理部副經理,我都不知道這個副經理到底該乾點什麼,他居然說得頭頭是道。我問他這些東西都是網上找來的嗎?他搖頭,說很多都是編的。我無比崇拜地看著他,太強了。
已經很好的競聘書後來又被暮雨仔細地改過兩次。最終定稿的那天,我聲情並茂地給暮雨和楊曉飛朗誦了一遍。胖子聽完表示寫得很好,就是沒怎麼聽懂,我也沒指望他能聽懂,那裡面好多專業詞彙,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