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快樂的日子總是一晃而過。
上班兒頭一天,小李同志跟我得瑟著顯擺,“安然,知道這半年咱支行的文明服務標兵是誰嗎?”
“你!”我頭都沒抬地回答她。
“咦,訊息挺靈通的嘛……曹姐告訴你的?”
“切!”傻啦吧唧大頭照就在營業室的榮譽展示欄裡貼著呢,我又不瞎。
她故作惋惜地拍拍我肩膀,“要說吧,這個標兵應該是你的,韓帥哥偏心,給你的好評比我多,可惜啊總行檢查那天你沒趕上,我就撿了個便宜……”
我退開一步嫌棄的掃掃肩膀,“行,你有前途行了吧!不就五百塊錢麼?就當哥賞你了。”
“錯,今年文明服務標兵漲價了!”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千。”
我其實挺不明白,雖然我不清楚她家到底是怎麼個條件,可以肯定的是,這女人必然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不說穿戴用度,單看平時那種想要啥就有啥想幹嘛就幹嘛想去哪就去哪兒的勁頭兒,就知道不是個缺錢花的主兒。可是李琳愛錢的程度簡直比我更甚,錙銖必較,是不是幹銀行的都這樣兒?
我作驚訝狀:“喲呵,這麼好,那你得意思意思了。怎麼著,要不今兒晚上咱浪淘沙吧?”報了幾乎是L市最貴的一家飯店的名頭,我看著小李的臉色一僵之後,聽到了毫不相干的另外一個話題:“安然,我聽說順安道支行的劉洋和康莊道支行的張曉雯都留在S市分行了,你咋就沒被留下呢?”她的語氣極度輕蔑刻薄,小眼神兒透著赤*裸*裸的挖苦。
我長嘆一聲,情深似水地看著她,“還不是因為你……李兒,我哪能丟下你一個人遠走高飛呢?”
小李在我的反擊下,翻了個白眼,倒伏在桌子上。
今天我辦業務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暮雨就在隔壁洗車店,有時候我抬眼望出去,偶爾還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之前他在洗車店上班兒的時候,我也沒這麼魂不守舍,可是現在,就隔著這麼點兒距離,感覺居然有幾分難耐。
楊曉飛來過一次,給後臺一個同事送車鑰匙。暮雨穿著嫌肥的工作服在楊曉飛身上是裹粽子的效果,他過來跟我打了個招呼,順便把曹姐新放在櫃檯上的糖果抓走一半兒。
暮雨,他當然也來過,第一次是九點半的時候,換零錢;第二次是十一點的時候,借計算器;剛剛又過來一趟,在他給我製作的專用洗車卡上鄭重地劃上了第五個對號。他每次看著我,用眼神兒柔軟地將我包裹起來,我都會暈暈乎乎的,想起昨天晚上他送我回宿舍,臨走時依依不捨地擁抱,綿綿密密的親吻……這個人,就算我對他已經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他身體的每個細節,只要他出現,我還是會莫名心動,一如那個最初的相遇,在人群中多看的那一眼。
我現在就開始覺得很折磨,因為,我不可能長住暮雨那裡。金老闆是相信暮雨才把房子給他住,加一個楊曉飛已經很勉強,再加我顯然是讓暮雨難辦。而且,除了吳越和楊胖子,沒人知道我跟暮雨的關係,在別人眼裡,我和他只是建立在業務關係之上的一般朋友。再不靠譜兒我也明白,像我們這種單位根本就容不得這樣的事情,如果我想幹下去,我就得低調,而除非不得已,我也並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即便我對它百般厭煩。暮雨住的房子是金老闆的,金老闆是我們銀行的老客戶,這就是問題所在。就算我搬過去住金老闆只把我跟楊曉飛一樣的看待,那誰也不能保證他啥時去自己房子巡視時發現些什麼,他會有什麼反應,所以,保險起見,我只能偶爾去蹭一下床。
於是我認真地考慮,那些想用來買車玩的存款是不是優先考慮湊個小房子的首付。
我默默拿出我的定期存單開始算計,如果地段稍微偏僻一點的話,買個70平的小房子預交個百分之三十應該是不用找家裡要錢,甚至還能餘下買輛QQ的費用。這樣想著不覺又慶幸自己有份收入不錯的工作,不然哪有錢給以後做打算呢?
我正想得,小李忽然出聲嚇了我一跳,“安然……”
我抬頭,發現這女人正帶了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我,欲言又止。
“幹嘛?”我問。
她做搓衣角扭捏狀,我忙喊停,“有事兒咱說事兒,別跟我這兒抽瘋行嗎?”
她咬咬牙,看在有求於我的份兒上,沒有發作:“關於浪淘沙那個事兒,我想過了,也不是不行……”
“啊?”我震驚。這不是給鐵公雞小小的拔毛了,這簡直就是脫毛。本來我也就那麼一說,沒指望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