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矯情,不就是給錢的時候力氣大了點兒麼!
“那你今兒幹嘛不給遠通的張會計填支票,平時不都你給填的。三張支票讓他自個填錯了兩張,剛才還跟我抱怨呢,說換支票還得跑北京……”
“姐,他自個的支票自己填錯了還是我的問題啦?我該他的欠他的我得給他填支票?他給我發工資啊?他支票的錢給我啊?別說他跑北京他就是跑南京也活該,中國字兒不會寫還當什麼會計啊?”我本來就沒處兒發洩去,撿著個機會就劈里啪啦一通爆。
曹姐皺著眉頭:“安然,你這是犯得什麼病?咱們是服務行業,你嫌憋屈你可以不幹,但是你坐在這個位置就得做這些事兒,沒有什麼該不該的,讓客戶滿意就是你的責任,說什麼都是廢話。”
我聽著她在一邊兒訓話,一臉漠然。
我都知道,我都懂,我只是忽然失去了做所有事情的心情,本來過日子我就帶點兒得過且過的勁兒,而現在連應付我都懶得去應付了。
最後,她嘆了口氣,“安然,遠通那是行長的關係戶,你別給自己找事兒知道嗎?心裡要是有什麼煩的你就說出來,我看你這兩天都不對!”
我就是再彆扭,我也分得出好壞。曹姐她就是那麼個人,她會很嚴厲地罵你,卻總是心懷善意。
“沒事兒,沒事兒,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我故意不厚道地朝她一笑。這個孩子都上二年級的女人毫不客氣地抬起高跟鞋給了我腿一下子。
這幾天韓暮雨也不是沒來過。確切的說吵架的第二天,他就過來了。
我知道自己那麼倉皇地逃跑挺丟人的,可是相比我被‘普通朋友’化的憋屈,丟人顯然不算什麼。本來那口氣堵在心裡就難受得要命,偏偏這事兒還沒法兒說,所以,看見他的影子我馬上低了頭。跟自己說拉到吧,死心吧,別惦記了,可是,感覺隔著防彈玻璃仍然以超乎尋常的敏銳探測到了他的靠進,心臟很沒骨氣地跳成一團。
他猶猶豫豫地走到我視窗,說要換零錢。我儘量不看他,幾下子把錢換好塞出去,一個字兒都沒跟他說。我聽見他拿到錢後小聲兒地叫我名字,我沒理會。
他很不理解,我看得出來。可是我又不敢跟他說明,現在他頂多也就是覺得我這人脾氣挺怪的,要是我跟他說喜歡他,還是那種想抱著他親他的喜歡,他恐怕會暴揍我一頓然後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
是,我不想做普通朋友,但我更不想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
矛盾混亂……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動聽,‘安然’兩個字飄進耳朵,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心尖兒上,化成水,冰涼清苦。
本人意志向來不堅定,只要他說兩句道歉的話,甚至只是喊著我的名字看著我,我還得陷進去,所以,我根本沒給他機會,極其迅速地按下叫號鍵。
下面的人上來存錢,韓暮雨退到一邊。我感到他的目光深深淺淺地落在我臉上,我就當看不見,卻把存錢那人的一萬塊放點鈔機裡翻來覆去機械地點了五六遍,直到我瞄著他轉身離開。
他走到門口時似是不經意的回頭,目光跟我的撞到一起,我假裝隨便地別開臉,手指卻慌亂地打出一排亂碼。
那天結賬時,我的現金少了一萬塊,我想了半天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最後還是小李和曹姐幫忙查監控錄影找到的。
我看著那段影片,當時本人伸著脖子看著外面,隨手就把捆好的一萬塊扔垃圾桶裡了。
“安然,你當時看什麼呢,這麼入迷?”小李問。
“美女!”我說。
偶爾中午下班兒我也能碰見韓暮雨,只不過我故意不去看他,他也沒有再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我不能說自己特別瞭解他,但我心裡明白,若是就麼下去,那恐怕就真要變成陌生人了,說實話這個後果我不能接受,但要我回去繼續普通朋友我又憋屈。
現在這叫什麼,冷戰?我又一次感嘆自己越活越倒回去了,先是玩兒暗戀,然後跟小女生似的玩兒冷戰,安然啊,你還能更荒唐點兒嗎?
我的這幾天的糾結在再次看到韓暮雨時達到頂峰。
我看見韓暮雨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個大紙袋子。他沒過來我這邊,而是徑直的朝小李走過去。我不想表現得太明顯,但強烈的好奇心讓我的耳朵立馬長長,隔著桌子我只聽見他好像說有點事情,讓小李出去一下兒。小李跟得了什麼便宜似的,屁顛屁顛地收拾了幾下桌子上的東西就跑了出去。
他們站在裡我很遠的客戶等候區,韓暮雨跟小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