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去不再看他。
男人想了想,說:“搖頭的意思是‘不’?”然後他轉過頭來,期待地看著我,“他出布,你出什麼?”
我驚慌失措地望向養浩,養浩也驚異地朝我看來。
男人拿刀子在我眼珠前比劃著:“出個嘛,隨便出個啦,就當你不知道他出了布。”
輸了的就會被他弄瞎輸了的就會被他弄瞎輸了的就會被他弄瞎——
我的眼球感受到刀尖冒出的寒意,心裡不斷叫囂——輸了的就會被他弄瞎!
可是……如果我贏了……
“如果……如果我出了……”我哽咽不成聲,“你就會……放過我們嗎?”
“嗯~”男人發出意義不明的應聲。
養浩咬緊嘴唇,神色痛苦地凝視著我。
我張了張嘴,沒有勇氣開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終於吐出一個清晰的字眼。
“石頭。”
我的眼淚又嘩嘩流下,我從來不知道我這麼容易就會被嚇哭。真丟臉。我淚眼模糊地看著楊浩,心中悲傷地想:這是我最後一次看他了,可是我真懦弱,我竟然哭得看不清他的臉。
但我能看到,他的眼睛也溼潤了。
“你輸啦!”男人遺憾地舉起刀子,慢慢地捅向我的眼球。
不要來得這麼慢……!他要一點一點捅破我的眼睛嗎?他會在我的眼眶裡攪拌嗎?那會有多痛?他要弄瞎我一隻眼睛還是兩隻?後背好冷——
但是……只要熬過去就好了吧!只要挺過這一關……
全身的感覺都集中在視網膜,我恐懼地閉上眼睛,不敢看那寒光閃爍的尖刀。
還有多遠——還有多遠——我就會被扎瞎!
“住手……”養浩的聲音也帶了哭腔,他連聲哀求著,“住手住手住手……”
還有多遠還有多遠還有多遠還有多遠還有多遠還有多遠還有多遠還有多遠——
心臟快要把胸膛撞碎了。後背好冷,好想找什麼靠一靠。
“你都快嚇死啦。”男人沙啞的聲音,“哎,還是算了。”
好奇怪,此時我居然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如此溫柔。或許是因為——是他停下了即將扎瞎我的那把刀。
儘管那正是握在他手裡的刀,可是也正是他停下了那把刀。我立刻陷入了泥沼般的困惑中,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產生這種詭異的情緒。
養浩也終於哭出聲。
然後男人說:“再來一局。這次你先出。”
我驚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出呀。”
我忽然憤怒起來:“變態!你在耍我們嗎?!”
沒想到男人竟然笑了,說:“對啊,我就是在逗你們。不過我是來真的,你看。”說著,他飛快地在我臉上劃了一刀!
首先是冷,然後才是痛。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溫熱的血液將劇痛牽扯出來,剛剛鬆弛的神經立刻以更高的強度緊繃了起來!
我痛得眼淚直流,想要大罵,卻被刀子抵住臉頰。
“你別!”養浩急叫。
男人拿刀子拍拍我的臉:“出呀。”
臉上熱辣辣的,已經分不出是眼淚還是血。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毫無尊嚴可言,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臉上的劇痛逼迫我接受這個現實:他叫我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
“……石頭……”我哭著說。
養浩毫不猶豫地喊道:“剪刀!放他走!”
我驚呆了。胸口頓時疼得像要裂開。
“我只說輸的人會被弄瞎,沒說贏的人可以走啊。”男人看著養浩,慢慢地說,“你真不錯。”
養浩低下頭,露出絕望的神色:“讓他走吧。你隨便對我怎麼樣都行,反正我也逃不了。你帶著口罩,他也認不出你的。放他走吧……”
“不要!”我掙扎地扭向養浩,擋在他前面,“不要,別這樣……”
“怎麼變成了這種樣子啊……”男人無奈地抬頭看了看月亮,“都這麼晚了,還是一比一平。”
……一比一平?
難道他的意思是……
“再來一局。我保證就這局了,不來第四把。”男人認真起來,“我答應你們的一定做到,不玩了。”
他好像笑了笑,對養浩說:“這次還是你先來。”
養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真的嗎?這局結束……就放我們走嗎?”
男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