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我?」季迦亭無意識的重複道。
像之前那樣,一言一行都是焦點,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光鮮,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會在第一時間成為話題;那些或虛假或真切的簇擁,那些充斥著白光的宴席,那些鋪滿紅毯的走道,那些衣香鬢影,那些化妝間裡華麗寂寞的等待……
但是,真的有必要再來一遍嗎?
不是沒想過。
剛被群燦解約時,委屈又愴然的走進輝豪的大門,被那些男優用戲謔的語氣打招呼時,第一次在鏡頭前寬衣解帶,那種如同剝裂臉皮般的抽痛,那些難堪和憤懣,曾那麼深刻的滿溢位來。
雖然不止一次的告誡過自己,還清債務後就和這個圈子迅速劃清界限,但是,當委屈深刻得壓不住時,也曾妄想過,如果用這種方式東山再起的話……曾經甩掉他的東家會不會再來找他?那時要以什麼樣的姿態將支票撕碎摔到對方臉上?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些似乎變得不再重要。
雖然鏡頭前的羞恥心情一如既往,但那種夜不能寐時,需要用妄想麻痺自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甚至,有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緒,每時每秒都在發酵。
Kane還在正襟危坐的等待他的回答,但是由於身體仍完全赤裸著,以致看起來有些可笑,不,應該稱為可愛才對。
他的頭髮被季迦亭抓亂了,現在又被陽光曬乾,但仍然有汗珠時不時就從額角流下一滴,他也不去擦,雙手端正的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只是手指忍不住微微向內扣著。
雖然急切想要得到答案,但卻強迫自己安靜的Kane,真的很可愛。
季迦亭忍不住張開雙臂,將近在咫尺的男人緊緊抱住。
「Kane。」
「我在。」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以同樣的姿勢環抱住對方,只是要努力控制力量。
感覺Kane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背部,那雙臂暗暗較勁、胸腹微微繃緊的觸感,無一不撩撥著季迦亭柔軟的心絃。
Kane真的很像這月牙灣特有的白色礁石,在暗夜裡張牙舞爪的可怖,在陽光下卻泛著海水的波光和硬玉的質感,他的沉默帶著磐石的頑固,他的溫柔恰似巖隙裡開出的細碎花朵,他的每一面都是新奇的、值得探究的,如果一不小心剝開那堅硬外衣,就會被那花蔓般柔軟細膩的情懷絆住,再也逃不開。
這樣的Kane。
季迦亭收緊手臂,鼻子全部埋進男人的脖頸裡,那帶著海水鮮鹹的氣味裡。
「我聽過一句話。」
「說說看。」
男人的心跳極慢、極沉,像被什麼東西懸著,好不容易落下來,下一秒又被懸高。
「生在平安年代,遇上中意的人,恰好這個人也中意你,然後生活在一起,這就是幸福的全部。」
男人緩緩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手臂終於還是不由自主加深了力度。Kane緊緊抱住季迦亭的背,問道:「那你找到了嗎?這種……幸福。」之後便屏住氣息。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很短暫似的,Kane感覺到埋在脖子裡的下巴,很肯定的顛了顛。
季迦亭說:「我想我找到了。」
緊繃的身體終於松暢下來,Kane閉上眼睛:「我也找到了。」
之後的拍攝很順利,互通心意的季迦亭和Kane更是親密到一刻也不想分開,即使只是單人的戲分,另一方也必然陪伴在一旁。工作人員們早已見怪不怪,任由現場的粉紅氣焰亂竄。
Ben也終於趕在收尾前補完和「季迦亭」大吵的一幕。
殺青那天,又選在海邊慶祝。
同樣的夜晚,但是少了阿鬱和孟森,總覺得有些遺憾,最後碰杯時,Kane悄悄握住季迦亭的手,單獨用目光碰了杯。
劇組離開時,季迦亭和Kane留了下來,除了每隔一天會去看望Kane的妹妹外,他們還一起選定了旅館的位置,那是月牙灣的東邊,一塊開滿整片葉下珠的高地。
葉下珠是一種海邊城市常見的野草,平常只小棵的長在路旁,這麼大片又無人清理的連在一起的,季迦亭還是第一次見。
紫紅色的梗連著一小片一小片排列整齊的茸綠色貝殼狀小葉,每一片葉下都藏著一粒珍珠狀果實。
季迦亭蹲下來,好奇的用手指觸碰它們。
Kane解釋道:「它也叫葉下珠,或者珍珠草,花朵也很可愛,小小的白白的,開花時不像一般植物那樣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