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處境變了,很多事身不由已,怪不得誰的。恍惚間耳邊出現周玉塘幾年前的聲音,他說:“環境造就人也在毀滅人,很多事都是力不從心的,漸漸地也就沒那份心了。”
五年前周玉塘的力不從心,換來的是,五年後沒那份心。這是怪不得誰的。
一個人影飛快閃過他面前,莫錦年猛地一個急剎,車子剛剛停到周玉塘腳邊。周玉塘雙手撐到車頭,喘著粗氣,瞪著眼睛盯著他。
莫錦年只覺得一陣眩暈,心臟彷彿承受不起如此重量,每秒都像要跳出來一般,瞬間額頭上佈滿冷汗。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把周玉塘撞死。沉默幾秒後,開啟車門,走到周玉塘面前。猛地一拳打在他臉上,發洩似的大喊到:“你就那麼想死嗎?”隨即又是一拳打下去,“你要死給我死遠一點,你這個瘋子!瘋子!”
周玉塘也不還手,嘴角有淡淡的血絲流出,他轉過著看著莫錦年陰惻惻地笑到:“對,我是瘋子,我他媽早就瘋了。或許是五年前,或許是從認識你開始,莫錦年,我都快瘋了十年了你不知道嗎!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面前!”
莫錦年像有用盡了渾身力量,他靠著車身緩緩蹲到地上,蒼白的臉不見一絲血色,嘴唇卻被自己咬得鮮紅,豔麗又詭異。空洞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眼裡卻未倒影出任何景物,乾涸地叫喉嚨緊繃得發疼,伴著高低起伏的胸膛時不時發出一聲沙啞壓抑的哀聲,臉上卻不見一滴淚。
周玉塘彎下腰,一頭跪在他身邊,他想抱住眼前這個人,這個讓他愛得發瘋想得發瘋卻又被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的男人。男人,是的,莫錦年已經不是孩子了,他看到的,是一個身高身才都跟自己差不多的,蒼白的男人。他伸出雙手,輕輕觸碰。莫錦年卻在這時候幕地轉向他,眼裡盡是鮮紅地血絲,他一把糾起自己的衣領,臉停在離他兩公分不到地方,周玉塘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急促地呼吸和絕望地怒氣。他聽到莫錦年在他面前,不帶一絲溫度地問到:“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取她?你難道想跟我去殉情,拋你的老婆孩子不管不故?”
這樣的莫錦年,這樣的冰冷,是從未出現在他生命裡過的。他甚至看得有些膽戰心驚。不自然地嚥了一下口水,定了定神解釋到:“不是你想的那樣,小美兩年前嫁人了,孩子也不是我的。”
“你真當我那麼好騙!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老婆讓自己的孩子管自己的情敵叫爸爸的。”莫錦年的音調不高,但語氣裡仍是毫無感情。周玉塘一陣苦處,原來,他已經不信任自己到了這種地步。
“小美的老公去年死了,只留給她一個孩子。她說不想讓孩子從小就沒了父親,我才答應讓孩子叫我爸爸。”
“呵,那你們是不是該去領結婚證了。還是,早就領好了?”
“錦年,”周玉塘沉默片刻又徐徐講到:“五年前我們分開那個晚上,小美為了救我,胳膊被人打斷了。她再也不能打鼓了。”
莫錦年放開糾住他的手,像在看陌生人一般地看著他,輕聲說到:“所以你放棄我,是應該的。我害你,她救你,你選她,應該的。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周玉塘急了,趕忙解釋到:“不是的,我從來沒想過和她再一起!”
“那你能保證她沒想過要和你在一起嗎?”
“那關什麼事!”
“你怎麼能那麼沒良心吶,人家可為了你連手臂都給人打斷了。人家現在一個人帶著小孩孤苦伶仃呀。”
“錦年……”
“算了吧,你和她好好過。我不想跟你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糾纏不清了,跟個女人似的。你現在可是公眾人物了,明天娛樂頭版是你跟一男人糾纏在一起,你是沒什麼,我可不好過。”
莫錦年說著攀著車子站起來,順手整理著自己衣服。此刻的他沉默著,周玉塘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跟著他也站也起來,周玉塘看著這個精緻又高貴的男人,一絲絕望籠上心裡。原來,他們兩個,已經離得那麼遠了。
“我沒去找你,因為我怕看到你過得好。我一邊希望你過得好一邊又怕你過得好,我沒文化,是個混大街的流氓,又殺過人坐過牢。這樣的人站在你身邊只怕是汙辱了你,以前是我們都很年輕不懂事,後來卻不得不考慮了。”莫錦年停下手裡的活,安靜地聽他說:“我看到你回來了,本來很興奮地。可看到你開著高檔的車,穿著高檔的衣服,依舊是最初那站在雲端的王子呀,我怕的,終於還是實現了。為你掙錢,為你殺人,為你坐牢,這些他媽的多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