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解。那個叫小王子的傢伙,為什麼要離開他的花,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這樣。太寂寞了。路上稀朗的行人都行色匆匆的要回去溫暖的家。他也應該這樣。但是他不願意。這世上沒人在乎他的意願,那是可忽略不計的小數點後的幾位數。
太陽照常升起。他在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出門去。實在是不願和家裡那些好人照面。在街邊的早點攤叫了白糖糕、茶葉蛋和稀飯。慢慢地吃著。悠然的讓他吃飯都帶著微笑。坐在他對面的小女生看著他也笑了起來。美好的早晨,他想,他應該好好地享受這樣一個早晨。
地鐵裡,他的樣子在玻璃窗上映出來。他長得一般,還好身高是合格的,看上去也乾淨整潔,有點斯文的樣子。他不是能讓人一眼動心的那種,但是日久天長的相處下來,也許會讓人有所收穫。可是在這樣一個年代,誰會和一個人日久天長的呆在一起,更何況他是個同性戀。雖然不願這樣說,但是圈裡的關係是複雜的,大多數人經歷過的男人多到數不清。對此他有著複雜的心理。
既不想把自己也攪進那複雜的關係中去,卻也不想再過著如此單
調乏味的生活。他不是一無所知的狀態。他知道自己不想要的。但是他不確定自己想要的,雖然也不全是這樣。
位處城東郊區的XXX紀念館是他上班的地方。他在這裡上班也是花了很多功夫的,這種事業單位如今炙手可熱。他雖然是個不在編制的合同工,但是這裡環境古樸淡雅,工作輕鬆悠閒,同事之間相處恰到好處。除了工資有點低,這裡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沒有抱負、沒有奮鬥、他想要的只是這樣做吃等死。他很滿意現下的工作情形。
但是正如大多數女人扎堆的地方一樣。他這樣的年輕男子總是她們調笑、使喚的物件。這天辦公室的大姐們把他指派到舊倉庫去清點。冬天出了門,冷風立刻就撲面而來。這寂靜冷清的紀念館配上這風雪交加的天氣陡然生出淒涼的味道。
他穿過迴廊,走過中庭,想要從掛著字畫的小院裡走條捷徑。所有的展廳都充滿了冷空氣。他吸了吸鼻子目不斜視的前進。這裡的字畫都是複製品,而且他已經看過不下幾百遍了。
在更裡面的房間他隱約晃見一個人影。他沒在意。但是當他在老倉庫裡一邊哆嗦一邊核對完所有的專案回來時,一個人擋在了他的路上,似乎有點急躁。
“啊。太好了。有人來了。”那人來到他面前,彷彿他的面前寫了一個S。“請問你洗手間在哪裡?”
標準的普通話。溫和的語氣。
他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帶你去吧。我正好也要去。”
一路同行。他忍不住在心裡暗笑。也許他的人生就要從此改變。老天沒有理由讓他們相遇三次還不發生點什麼。他曾經視如洪水猛獸的愛情,他曾經抗拒的接受,但是如今他已愛上了一個陌生的男子。一見鍾情是危險的遊戲。帶著無數的未知秘密,也許下了一步死棋,也許走進了一條死路。也許這只是荷爾蒙的激烈作用。但是不管如何,他覺得他中意眼前的這個男子。
他把那人帶到辦公樓裡上廁所。他很鎮定。就像一個人實施一件計劃多年的犯罪一樣。他們一起上廁所,然後洗手。又把人帶到辦公室裡取暖。
辦公室的大姐們看見來者帥得簡直是電影裡走下來的男主角,立刻一個個挪了凳子和他們靠在一起談笑風生。
被一群婦女包圍著,那人一點也沒有不愉快的表情,悠然自若的言行舉止裡透出一股貴族氣,彷彿這裡不是辦公室
而是上流社會的宴席。充滿魅力的人。他認為這樣的人不會是一個揹包客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出來遊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聊了一會。該中午吃飯了。那人起身要走,他說:“聊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名字。”
那人說:“我叫喬小尼,是個來這裡旅行的過客。”
“蔣傑。在這裡如果需要什麼就吱聲。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碼打好遞給喬小尼。
喬小尼接過後直接編輯成簡訊傳送到自己的手機上。
雪停了。喬小尼說不吃飯了,要不一會又下起來了。蔣傑送他到大門口。他想自己獻的殷勤應該剛好。
他只能等著喬小尼給他回信。如果喬小尼沒了音信,他再主動出擊。但是他只等一天。因為過客是隨時都會離開的。他們和這裡沒有任何羈絆。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自有生活在別處的男人,一個隨時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