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書更無措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下意識地掃過螢幕,卻看到訊息欄中多了一條當前訊息。
【當前】七滅七生:好像進步了呢。不過這次還是我贏了,賬號繼續歸我保管,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賬號?要求?你們……拿這個賬號打賭?都PK多少次了?」
聽著葉庭書一連串的問題,凌響終於抬頭看向螢幕,看著江越發出的訊息和緊跟其後的笑臉,他只是慢慢地咬住了唇,沒有響應。
過了一會,江越又開始發訊息了。
【當前】七滅七生:喂喂,說話啊。你不會是想抵賴吧?我可是真的把賬號拿出來賭的。
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葉庭書沒有再問,只是看著凌響沈默的樣子,還是有點擔心地又叫了一聲:「阿響?」
凌響伸出手,卻不是回覆江越的訊息,而是按下了清除對話視窗的快捷鍵,將訊息欄中的內容全部清空。
「阿……」葉庭書張了張口,最後又把話吞了回去。
這時,螢幕上又重新整理出一條訊息來。
【當前】七滅七生:我要求也不高,週末出來陪我吃個飯看個電影,不難吧?
後面是一個得意的笑臉。
凌響又一次飛快地按下了清除對話視窗的快捷鍵,頭幾乎埋到了桌子上。
明明還隔著網路,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不過是遊戲裡的文字而已,那種被捉姦在床的窘迫和罪惡感卻讓他覺得無比難堪。他不敢去看葉庭書的表情,甚至不敢把按在快捷鍵上的手收回來。
葉庭書卻忍不笑了。
「這個人……真了不起啊。」
凌響心中微愣,不明白她的意思,卻只是靜靜地等著她說下去。
只是葉庭書沒有繼續說,她等了好一會,見凌響依舊低著頭,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凌響身前,撫著凌響的肩膀蹲下去看他的臉。
被迫的對視讓凌響更加難堪,他只是狼狽地別開了眼,不知該如何應對。
「阿響。」葉庭書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愉悅,讓凌響覺得十分不解,「你不回覆他嗎?你是要抵賴?」
凌響慢慢地眨了眨眼,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很喜歡你吧?你呢,你不能接受他嗎?」
凌響渾身一震,微抬起頭看著葉庭書,好久才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不喜歡他?搖頭是什麼意思?不是不喜歡,還是,不喜歡?」
過分執著的追問讓凌響有些侷促,他最後選擇了沈默。
葉庭書卻拿過了他的手機,開始翻找通訊簿。凌響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就只能無措地坐在那兒看著她。
最後葉庭書把電話一把塞到他手裡:「如果是不喜歡,就直接告訴他,明白地告訴他,你不喜歡他!」
凌響慌亂地接住了手機,瞪大了雙眼看著葉庭書,幾次張開口,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葉庭書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猶豫不決不是你的性格。當初你喜歡我哥,不是直接開著車把他堵在學校籃球場門口表白嗎?你在遲疑什麼?如果不喜歡,就明明白白地跟他說,讓他徹底死心。」
凌響眼中慢慢浮起了一抹茫然,他坐在那兒死死地握著手機,無助得如同迷路的小孩。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不一會,手機上就傳來了屬於江越的聲音。
細小的,小得幾乎聽不清,凌響卻還是能從那斷斷續續的聲音裡聽出江越的焦急,他甚至能夠清楚地聽到那個人一聲一聲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跟他說清楚!」葉庭書沒有讓他繼續沈默下去,近乎粗暴地捉起凌響的手讓他將手機放到耳邊。
江越的聲音迅速地在耳邊擴大:「凌響,說話!你怎麼了?凌響!」
「我……」過了很久,凌響終於慢慢開了口。
不過是一個字,電話的那邊就徹底地安靜下來,凌響卻反而說不下去了。
他知道葉庭書的話是對的,他應該把話說清楚,讓江越死心,也……讓自己死心。
只是一旦要開口,就像是有利刃在心上劃過,並不重,卻一點點地痛到心裡去,他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卻始終無能為力。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到那邊的江越很輕地嘆了一聲:「凌響?」
這一聲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凌響幾乎是反射性地掛掉了電話,手機從手心滑落,他也隨之低下了頭,用手捂著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