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
他點了點頭,下了決定,“丘白,跟著化妝師去化妝吧,一會兒來試鏡,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要不要演決定權在你。”
駱丘白眨了眨眼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接著跟著化妝師走進了化妝間。
機會近在咫尺,抓不住的人是傻子,更何況他實在太渴望演戲了,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鏡頭。
所謂的試鏡並不複雜,只需要簡單的對戲,然後在鏡頭前擺擺pose就足夠了,但是當駱丘白帶著一張完全被皺紋覆蓋掉原本面貌的臉,佝僂著身子從化妝間走出來的時候,還是讓在場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實在是……太合適了,僅僅是從化妝間到攝影棚這幾步路的距離,老年人的神態、樣子都被他捏的分毫不差。
他摸索著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色的布條,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那張蒼老的,如同白紙一般臉上唯一有動靜的,便是額角輕微顫動的青筋。
這是駱丘白額外讓化妝師加上的,此情此景,卻因為這微小的細節更加突出了老人孤苦無依的心情,讓在場人十分驚豔。
劇本中,駱丘白扮演的老人是個瞎子,對死去兒子的思念讓他脆弱、恐懼、敏感,整日陷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排斥一切人的接觸。
這時有人突然靠近,他敏感的瑟縮了一下,緊緊地抓住柺杖,叫了一聲兒子的名字。
扮演兒子的小男孩湊上去,一把摟住他,叫了一聲“爸爸”,駱丘白的手臂一顫,像是迫不及待又像是把人嚇走一樣,顫抖著摸上小男孩的腦袋,黑色的布條被浸溼了一塊,一滴眼淚從臉上滑了下來。
“……好孩子。”
全場人都懵了,沒有人想到駱丘白能這麼快的進入狀態,也沒有人想到他僅僅用一句話,就幾乎讓在場的幾個年輕人掉了眼淚。
這時候,他就是那個失去兒子的可憐老人,甚至在場很多人都快忘了,他實際上還不到三十歲。
導演滿眼都是驚喜,剛想叫暫停。
駱丘白卻突然咳嗽起來,他緊緊地摟住兒子,呼吸急促,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小演員不停的說“爸爸我得走了”,他的眼睛被蒙了起來,看不到神情,可是嘴角卻勾出一抹慘淡的笑容,艱難的搖了搖腦袋,更加收緊胳膊。
乾澀的空氣吸入肺裡,他不停地咳,站在旁邊的蘇麗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目光,裡面包含了驚豔和……愧疚?
全場寂靜,只能聽到駱丘白極力壓制的咳嗽聲,等過了五六分鐘,他突然不咳了,腰也直了起來,摘下眼睛上的黑色布條,憋得一張臉通紅,“蘇阿姨,我到底要咳多久啊?再不暫停,我就要斷氣了。”
全場愣了半分鐘,接著全都笑噴了。
蘇麗玫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寫的劇本里可沒說父親的眼睛上扎著黑布條,這是你自己加上的?”
駱丘白被在場人笑的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頭髮點頭,“之前您讓我當配唱的時候,我拿著劇本就想過,如果我來演會怎麼樣。我覺得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的角色,心裡都很抗拒外人的侵入,即便他是個瞎子,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把自己封閉起來,因為他沒法接受兒子死去的事實,所以蒙上眼睛就可以自欺欺人,騙自己外面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兒子還活著。”
對上蘇麗玫的眼睛,他的聲音低了幾分,尷尬地說,“嗯……我只是胡亂猜的,不知道我這樣理解的對不對?”
“你臉上貼著這麼多皺紋,再蒙上黑布,估計根本沒有幾個人會認出是你誰,少了一次曝光率,你不心疼?”
駱丘白摸了摸鼻子,壓低聲音笑著說,“其實,跟您實話吧,我要的就是別人認不出我,難得您願意給我機會,如果因為我的名聲毀掉了這個廣告,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再說,我也只是想過過演戲的癮,又沒指望靠這個出名,您就當我耍小心眼,讓我帶著這塊黑布吧。”
蘇麗玫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她嘆了一口氣,沒有任何徵兆的摸了摸駱丘白的腦袋,“你還真是個好孩子”。
她回頭看了一眼導演,像是在問“怎麼樣,決定了嗎?”
導演對駱丘白伸出拇指,笑著點頭,“駱丘白,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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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廣告只有十分鐘,所有場景在攝影棚裡已經提前搭好,駱丘白基本上用兩天時間就拍好了,再加上那首《想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