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奉驍眉頭終於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突然啞著聲音問道:「崧青…我不明白…明明是他背叛了你…一個負了你的人…你為何還願意用命來換…」
傅崧青閉上了眼,慘然的的臉色比一個死人還要灰敗,而說出的話,則充滿了絕望淒厲:「我發過誓,若負他,千刀萬剮,生不如死…死後…永遠承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只是…究竟是誰負了誰…誰背叛了誰?雷奉驍…在他負我的同時,我…何嘗沒有傷他…負他…」只見他慘烈的一笑,繼而緩緩說道:「千刀萬剮算什麼…生不如死算什麼…烈火焚身又算什麼…只要…他平安無事…我就是承受雙倍的地獄之火…又算得了什麼…雷奉驍…你放過他吧,我求求你…放過他…」
傅崧青反握住雷奉驍的手腕,在失去意識之前,幽幽的,乞求著…
劫火第三部 第十二章 分離 1
陰暗的廳室,僅餘一抹黃光暈染,趙蘭矜神智渾噩的癱坐在沙發之上,一動也不動的身影,如同石雕人像,毫無生氣。
回到與傅崧青住了一年半來的住所,整整三天,除了解決生理需求,他便是這麼坐著。
米粒未進,滴水未沾,就算睏乏之極,也僅是靠著沙發小憩片刻。
如果不是還有呼吸起伏,那青白憔悴的臉色都要讓人產生死亡的錯覺。
縱使習慣了等待,但是這樣彷佛沒有止盡等待,生不如死,死不如灰飛湮滅。
趙蘭矜不知道自己還能等多久,僅僅三天,對他卻猶如三個世紀般的漫長。
倦極,累極,絕望至極。
如果不是還欠一個解釋,他就想這樣閉目長睡不醒。
就在他幾乎要陷入下一波的昏沈當中,終於,大門在一陣悉悉挲挲中被打了開來,刺眼的燈光將趙蘭衿的神智拉了回來,他撐起顫抖的身子,緩緩的站起…
傅崧青的身影終於隨著趙蘭衿的期待,進入了玄關…
模樣同樣的憔悴,同樣的蒼白,傅崧青亦是氣息焉焉,無比的頹敗慘澹,更添一抹虛弱疲憊…
他抬起頭,兩人就這樣彼此對望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趙蘭衿終於忍不住踏前一步,打破了沈默,叫了一聲:「崧青…你回來啦…」
傅崧青眼簾一顫,垂下了眼目,不予回應。
趙蘭衿又往前了一步,慌張的說道:「崧青…我一直等你…你…你聽我解釋…」
傅崧青霍地冷笑一聲,輪椅一推,在經過了他的面前時,僅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走吧…不用解釋了…」
比被扇了一巴掌還令人難堪的疼痛蔓延開來,趙蘭衿顧不得頭暈目眩,搖搖欲墜的身體,猛然抓住那即將從身邊溜開的輪椅推把,啞聲說道:「我不走…說什麼我都不走…你要恨要怨,我都無所謂,就是你誤會我,我也認了,但是你不能這樣什麼都不聽,就把我甩開,我是瞞了你,但我沒有騙你,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騙你…崧青…」趙蘭衿厲聲一喊,忽然雙膝一軟,站不住腳的跪到了地上,握著推把的手更是無力的垂了下來,只能跪俯在傅崧青的輪椅後頭,捂著疼到連呼吸都痛的心口。
就在這時,傅崧青的聲音也幽幽的傳了過來,卻是清冷無比,淡漠無比:「趙蘭衿,念在以往的情份,我也不跟你計較,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當…從來沒遇見過…」
「不…」趙蘭衿呻吟一聲,望著那即將去推著輪椅離開的身影,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即恍惚的笑了起來:「傅崧青…你…不如…殺了我…如果…這是我應得的代價…你不如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
「你這是威脅我嗎?」
傅崧青轉過輪椅,語氣低沈神情卻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你做了好事,然後還想威脅我嗎…你只會用你的命來威脅我嗎?」
他推前一步,瞪著趙蘭衿,表情扭曲又猙獰。
「趙蘭衿…到了最後,負你欺你的果然還是我傅崧青是吧…」只見他瞠目詭異的笑了起來,「如果是這樣,我甘願…我甘願受那烈火焚身,也好過看你在我面前演著尋死覓活讓人作嘔的自虐戲碼…你如果演完了…就滾出去…去找你的老相好…傅濯然也好,齊亨柱也好…誰都好…只要不要出現在我面前…」看看著那面如死灰的神情,傅崧青目光透著殘虐瘋狂的光芒,他緩緩的俯下身,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的命…值多少代價…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趙蘭衿…不管你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隱瞞欺騙的事實都擺在了你我的眼前…你不計後果的透露了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