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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在隔壁浪蕩的叫聲中扭動被粗繩捆住的雙手,手腕上以勒出一道道的血痕,他還不在乎的拼命掙扎。我望著他,一股巨大而未知的力量注入心田,我呆立著目睹他奮力掙開那條看似不可能斷裂的繩索,力量驚人。
我被拉進了身體,他控制著身體胡亂的套上衣服,邊拿著手機極其平靜的打電話邊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連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藏進去的水果刀。
在他應不暇接的動作裡,我吃驚的問他: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他顧不得理睬我,表情也不再平靜,儼然陷入瘋狂廝殺的角鬥士。這樣的狀態下,我感受著他狂亂的心跳還有血脈裡流動著的和我相同的血液,奇異的舒暢。
那一刻,我終於懂了他的決定。
我們合力對著反鎖的門用力踢著,巨大的力量駕馭著我們發瘋般的踹門。緬凹陷了下去,隨著門框直接脫離牆面轟然倒地,牆粉飛揚。門外昨天還幹過狗X事的畜生們震驚的望著我們。
我知道,現在同一具身體裡的我們就像修羅一樣。
快感襲擊著我。我第一次和他那麼貼近,近得呼吸著相同的氣味,近得用相同的視角審視這群人,近得融合在一起好像從沒分開過。
我們,或許是我,動作利落敏捷的持刀殺了過去……他們甚至都還不知道什麼事就看見自己或者是同伴被捅成了血人倒在地上……
哀號聲連連,血腥味瀰漫,刺激著我渴望更多更多的血液……我就是一名奮勇殺敵的戰士,飛濺的鮮血飆到我臉上,溫熱粘稠……我的視線裡只有漫天的紅色……
血腥殺戮中的快感模糊了我和他的界限,我再也分不清思考的是他還是我,只有手指下刀刃捅入血肉的“噗噗”聲壯大著嗜血的渴望。
衣衫不整的倆人在聲響中跑出了臥室,被血矇蔽雙眼的我看不清他們的臉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然後我被超強的意念推出了身體。我們分離了。
他說,讓我來解決。
我看著鄭子恆在吃驚中被一刀沒入腹部,身體緩緩倒下,好像看陌生人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他。
“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他舔著刀刃上的鮮血,勾起唇角,浴血的臉看上去與惡魔無二。
他瘋了,一半的我瘋了。
窗外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在樓下呼鳴著。
“小瑛,你在做什麼?快放下刀!”顧宇峰遽然不安的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他的臉上難得一見的掛上了恐懼的表情。
“你還記得你說會保護我麼?”他一步步的走向他,笑著,臉上露出少有的、一定要得到答案的執著。
“當然記得。”顧宇峰快速的點頭,以為這句會為他帶來轉機的話而放鬆了表情。
就在顧宇峰放鬆的那一霎那,他舉著刀躍了過去,刺向了他眷戀的胸膛……顧宇峰下意識的倒退兩步,捂著胸口還是被割開的一刀長長的傷口不可置信的凝視著他,結結巴巴的問,“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做到,你知道麼?”他又笑了,衝過去反手舉刀,刀柄重擊在顧宇峰的後腦勺上。
顧宇峰張大了嘴巴什麼都來不及想就倒了下去。
他燦然的望著他,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握著水果刀,他說,“原來我和你一樣,都下不了手。”
樓下的警笛聲還在持續,人聲噪雜。大概有很多人在圍觀。警察拿著喇叭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和他一起空了。空無一物。他已經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我亦沒有。
我只跟隨他。
我回到了身體裡,麻木的看著自己的右手舉起刀子,決絕的划向自己的左手血脈清晰的手腕……鮮血從皮肉外翻的像嘴巴一樣的傷口裡流出來。沒有痛感,只有釋放的舒心。
原來死亡也並不是那麼恐怖。
我環視著地上躺到在血泊中的人,又看了一看手腕上蜿蜒流淌的鮮血,似乎看到一切都在燃燒……我想起了不久前在牆上噴繪的一場大火。
我靠著牆滑坐在地,瞭望著夜幕下看不見得遠方。在那裡,有一片被夕陽灼燒的天空……
誰誰誰還會記得當初的承諾?
我閉上了眼睛,獨自面對黑暗中燎原後的荒蕪。
——我們的十七歲,我們執著的愛與恨,我們相同的青春韶華……其實都只是一場如鮮血般豔麗的、熊熊燃燒的大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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