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咖啡機的蓋子;把豆子放進去;加水;然後摁下了按鈕。 機器發出輕微的卡拉卡拉的響聲;整個過程他都低頭和刀刀對視著;目光裡盛 滿了溫柔。
黎刀刀微微眯起了眼睛。
柳一彬又靠近了一點;用幾乎不可聞的耳語在刀刀耳邊說話:“前幾天還嚷嚷著不喝咖啡不想看到這個機器;今天你自己把它拿出來用了;是不是代表這個咖啡機的主人在你心裡已經是過去式;什麼也不算了”
刀刀笑了:“早就是過去式;什麼也不算了。”
刀刀抬起眸子望進柳一彬的眼睛;看的柳一彬有些失神地沉醉在他的目光裡。
“你知道嗎;我等你說這句話很久了。”
柳一彬微笑著;儘量讓這話聽上去自然流暢;就像是從前修表演課;自己的分數總是很高。
低沉的語調再加一點兒魅力的微笑;他不相信刀刀讀不懂弦外之音;既便是一時心頭髮熱而起的告白;他也不想用太狼狽的姿態去面對。
黎刀刀細細審視著柳一彬的眸子;然後張開嘴巴輕聲說:“愛情總是有去就有來;有來就有去。”
“你忘記了咖啡機的舊主人;是因為有新的人住進了你心裡的房子吧。”
黎刀刀不可置否。
柳一彬沒覺得意外;雖然心裡失落難免;但他又不是瞎子;難道看不出沈遇和黎刀刀之間有什麼
“看樣子我等的太久了;錯過了它空著的那段時間。”
黎刀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回答;便什麼也沒說。咖啡好了;滿屋子清香;他彎腰從碗櫃裡拿出兩個馬克杯。
柳一彬看著那兩個並排放著的馬克杯;明白了黎刀刀在等誰。
他依舊笑著;伸手揉了揉黎刀刀本來就亂糟糟的頭髮;看著他因為夜深所以更加有點兒泛紅的眼眶;還有細細的血絲。
“我回去了;你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嗯。”
“既然你覺得愛情有來就有去;有去就有來;那等你心裡的房子又空下來;能不能拜託你告訴我一聲;免得我又錯過”
手都握在了門把手上;他又停下來問客廳裡的刀刀。
畢竟沈遇只是個保鏢;一時的爭強好勝和新奇怎麼能跟愛情劃上等號五年了;黎刀刀身邊來來去去多少人;心裡的房子空了又滿;滿了又空;說他自信滿滿也好;說他狂妄自大也好;他不相信這五年來自己細水長流的關心和溫暖在刀 刀心裡一點分量也沒有;因此柳一彬並不害怕。
或者說;他以為他不怕;就像他並不能解釋自己今晚為何這樣毫無章法地告白了一樣。某種程度上;大概他的本能比他自己更加清楚敏銳地嗅到了不安的氣息。
“總有一次;有那麼個人會住下不走;可是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也沒有辦法去檢驗;這一次住下的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最後一個啊。”
黎刀刀是個現實的;且誠實的人;他不想信誓旦旦地說要跟沈遇怎麼怎麼樣;況且;他也不敢。
如果自己只是沈遇拿謊言來搪塞的物件的話。
沈遇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他身上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想要隱瞞行蹤也很難。
咖啡早就冷了;刀刀那一杯早已喝完;他坐在沙發裡沒有絲毫睡意。
“去醫院了”
“嗯;朋友忽然生了病;身邊也沒個人可以照應。”沈遇有點兒口乾舌燥地回答;他狼狽極了;覺得自己在黎刀刀的眼神底下無可遁形。
“除了李斌我都沒聽說過你有啥朋友。”黎刀刀站起來去拿桌上的咖啡;走近沈遇;把馬克杯遞到沈遇手裡。
“是啊平時都沒沒怎麼聯絡”沈遇繼續結結巴巴;一面瞥了眼桌上又被搬出來的咖啡機。
“是嗎剛剛柳一彬來過了。”黎刀刀盯著沈遇說。
“是哦;有他陪著你;你等著我也沒有太無聊吧真是太好了;遊樂園開到兩點;不知道我們現在趕過去還來不來得及;不過大半夜的馬路上什麼人也沒有;我們開快點還是能到的”
沈遇說著把馬克杯一放;去門口穿鞋。絮絮叨叨了半天;沒有動靜;回頭才發 覺黎刀刀依舊是站在原處;一動也沒動。
“遊樂園就不去了吧。”
頓了三四秒;黎刀刀這樣說;拿起桌上的馬克杯將早已經涼透的咖啡往水池裡面一倒;開啟了水龍頭沖洗。放了一個鐘頭;馬克杯上就有了一圈褐色的痕跡;很難洗掉了。
沈遇愣在那裡:“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