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OHN,你是誰?】
【我是嚴歡,一個學生。】
【哦,那我就是一個搖滾樂手。】
【搖滾是什麼?】
“JOHN,你看到了嗎?”嚴歡剋制著內心的激動,在心裡道:“你當初告訴我搖滾樂,你帶給我第一曲布魯斯。現在,我終於也走到了這裡,可以和你看到同一個世界。”
JOHN沒有說話,透過嚴歡的眼睛,他可以看清場下的觀眾,看見身邊悼亡者的夥伴們汗流浹背的模樣。這三年多來,嚴歡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他的見證下。可以說,他是世上最瞭解這支樂隊是怎樣成長起來的人。這種感覺就像是再一次經歷了自己少年時期,看著一支樂隊怎樣慢慢走向輝煌。
只是,JOHN自己的輝煌已經沒落,而嚴歡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就在嚴歡以為老鬼不會回話的時候,JOHN終於出聲。很輕的聲音,幾乎要被嚴歡錯過。
“謝謝。”
JOHN在感謝什麼?
感謝嚴歡再次讓他感受到了眼前的這火熱幕,感謝嚴歡讓他重新碰觸到搖滾樂,還是感謝嚴歡,讓他知道無論在什麼年代,都有著一群為夢想追逐的年輕人。讓JOHN回想起,半個世紀前一起與夥伴們叱吒風雲的自己。
JOHN沒有再說下去,嚴歡也沒有多問。
悼亡者在樂迷們一聲比一聲高亢的歡呼中,鞠躬下臺。
在後臺,許久沒有人開口,但是嚴歡可以感覺到夥伴們激動的心情。就連付聲,此時緊抓著他的手也是那麼多用力。掌心的溫度,就是他們此刻心中的炙熱。
有工作人員走上前來,與他們商量之後閉幕式上的演出問題。悼亡者本來沒有被安排到閉幕表演,看來是這一次的演出,讓舉辦方改變了主意。付聲看著疲憊不堪的嚴歡,揉了揉他腦袋,起身。
“我去,在這裡乖乖等著。”
嚴歡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拉住他。
付聲一愣,看見他眼中的不安與緊張,接著想到了什麼,回握住嚴歡的手。
“這一次,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離開。”
他的眼中,是一副坦蕩堅定,嚴歡鬆開手,付聲便跟著工作人員去一旁談話。向寬與陽光也都是筋疲力盡地癱倒在一旁,不只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憊。這種大舞臺,對悼亡者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戰。嚴歡也懶得說話,因此便在腦海裡與JOHN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JOHN,為什麼你沒有參加過1969年的那一次伍德斯托克?”
“你猜。”
“我看網上有人說,你不來是因為被當時的美國總統禁止入境,你做了什麼膽大包天的事?”
JOHN笑了。
“有時候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別人害怕我做什麼。”
“是嗎?”嚴歡想了想,終於把一直以來掩藏在心底的疑問小心翼翼地提了出來。“那你現在,還會想起以前的隊友嗎?”
這一次,JOHN長久沒有出聲,許久,他用一首自己的歌名來回答嚴歡。
“Let it be。”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無論是那個搖滾的黃金年代,還是屬於JOHN的崢嶸歲月,都已經隨著他的離世而煙消雲散。現在的他,只不過是一個附在嚴歡身上,教會這個年輕人搖滾的一縷幽魂。
“珍惜你的夥伴,歡。”JOHN最後道:“無論在什麼時候,能一直陪你走下去的,還是他們。”
“恩。”
嚴歡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麼。突然,心裡像是被敲打了一下,猛地慌了起來。怎麼回事,為什麼覺得這麼不安?嚴歡拼命自問,一邊撫弄著吉他。剛才在臺上,吉他的音調不準,嚴歡以為是自己調絃的問題,此時他細細檢查一遍,卻發現了不對。
琴頭處有不明顯的歪曲,金屬的框架細微的扭曲,從根本上影響到琴絃的音調。嚴歡愣住了,這明顯是人為動的手腳!可是誰會針對他,為什麼要針對他?他又想起昨夜剛剛進入宿營地時,那種好像被野獸瞪視的感覺,似乎從一開始,一種詭異的不協調就悄悄潛伏在周圍。像一隻惡鬼,伺機對他們下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剛剛從舞臺上下來而放鬆警惕的時候,豈不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嚴歡只覺得心都涼了,他不敢大聲呼喊,也不敢有什麼激烈的動作,害怕被可能躲在暗處的敵人看出破綻。他只能悄悄地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