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亞整理了一下心情，沉著腳步朝趙宇白的背影走了過去。離他三步遠的時候，楊光亞又停住了。他打量著眼前這個人，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叫他。
趙宇白坐在花壇前，白色襯衣被噴泉水淋成透明色。那個人就像六年前一樣陽光燦爛，他抬頭仰望著天空，彷彿內心裡永遠充滿了快樂或悲傷，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楊光亞攥緊了手心，那時候他們……
“宇白！”遠處一個年輕人喘著氣大步地跑了過來。楊光亞愣住了，看著那人一臉關切地接近那個原本是他想接近的人。
趙宇白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
“別，”秦寰扶著膝蓋喘氣，“不是，批評你……”秦寰跑得有點缺氧，話也說不整齊，“我怕你找不到路。”
趙宇白咬了咬嘴唇。
秦寰喘了一會兒，站起身，看著一身水的趙宇白。
還有，趙宇白身後的楊光亞。
“走，你淋了水，不要著涼。”秦寰扶著趙宇白的肩，走向遠處的車子。
站在原地的楊光亞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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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趙宇白在浴室裡蜷縮了身體，不知不覺的，心裡那股憤恨開始抑制不住地蔓延。他咬緊了嘴唇，他很想把自己失去的一切從那個人手裡討回來，連本帶利的。
秦寰推開門看見他這個樣子，輕輕嘆息一聲。
暖暖的浴袍突然蓋在頭上，趙宇白抬頭，瞪著一雙迷濛的眼睛。
“哎呀，你這樣看著我，我會……”秦寰嚥了咽口水，“我會不忍心怪你的。”
趙宇白低下頭，秦寰開啟熱水龍頭，噴湧的水流淋了下來，趙宇白的襯衣徹底變成透明色。
還是沒有反應，秦寰的心情驀地焦躁起來，他低下頭，搬起趙宇白的臉。
“宇白，你今天去那裡做什麼？你……有什麼事兒沒告訴我嗎？”
趙宇白又抿了抿嘴唇，“沒，沒有。”
秦寰本想追問的，卻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強硬地收回了心裡的那一絲不甘，秦寰故作輕快地問道，“那你怎麼找到那兒的？自己走去的？”
趙宇白搖搖頭，“網上，百度。”
秦寰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毛，好，下次我把百度你給遮蔽了。
楊光亞漸漸陷入了煩躁中。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對自己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只是匆匆兩次偶遇，就會讓他那不堪的回憶徹底復甦。
為什麼，他那樣純淨自然不染纖塵，而我卻沾染了世俗最醜陋的東西。為什麼，他要帶著那樣的無助和憂傷，而我才是摸爬滾打孤立無援了六個年頭的人。
楊光亞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他不想再惦記這個早就應該被丟擲腦外的人。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要靠上一棵大樹才能不被欺負的窮小子，趙宇白看起來卻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
楊光亞看看時間，晚上要赴一個約，是請今天的新婚夫婦吃晚飯，送他們蜜月旅行。順便談一下新郎不在的這段時間，雙方生意上的事情。
以前在醫院的時候，秦寰沒像現在這樣恨自己不會做飯。當他和趙宇白坐下來，時鐘停在晚飯的時刻時，四目相對，秦寰開始心虛。
“好吧，我叫外賣。”秦寰拿出手機。
“其實……”趙宇白小聲地說，“我可以做。”
秦寰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只要……”趙宇白小心翼翼地想要補充什麼，卻嘴巴一扁，不說了。
“只要什麼？”秦寰試探地問下去，他還是高興見到趙宇白對什麼事情感興趣。
“只要給廚房添一套刀具。”說完，連趙宇白自己都吐了吐舌頭。
秦寰一陣尷尬，還是打了外賣電話。
“我在這兒吃完飯就走，你照顧好自己，有事情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來你這裡很快的。”秦寰掛了電話開始轉移話題。
趙宇白小聲應和著，秦寰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一點情緒低落的味道。
“你啊，沒事不要總在網上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尤其是那些花邊新聞什麼的，知道沒？”
趙宇白聽著秦寰的囑咐，一陣心虛。同學結婚的訊息就是從網上看到的，原以為能見到楊光亞呢，誰知道……要請柬的。
秦寰看他絞盡腦汁想要和自己為難的樣子，忍不住有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