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叫好的,有拿出手機準備拍照記檔的。
還在鬧著的時候,謝暄的鋼琴聲已經響起來了——
鋼琴這方小說西,總讓人聯想到高貴、優雅之類的詞,即便是在金碧輝煌的演奏廳,也絕不該在這醉生夢死的**,包廂裡的鋼琴雖也有人演奏助興,卻一般沒人去聽,權當是個附庸風雅的擺設。
一開始沈謙他們誰也沒認真,玩到後頭,玩什麼已經不大在意了,然而漸漸的,卻都安靜下來——
謝暄彈的不是什麼世界名曲,是一首鄭鈞的老歌,原本是用木吉他和葫蘆絲做的配樂,美麗又憂傷,用鋼琴彈出來,卻別有一番味道,謝暄的神情既不是鋼琴家那樣全情投入用盡力氣,也不像在場的其他人那樣迷醉而玩世不恭,淺淺的,淡淡的,既不是高興,也不像是不高興,神情非常遙遠,謝明玉只是歪著身子,在燈光的陰影中看著,覺得他整個人好像都要淡去,遙不可及——
直到這一晚的最後,謝暄也沒有再看謝明玉一眼。
謝明玉知道謝暄是真的生氣了,他那樣的人,正經古板得要死,要讓他像個戲子似的在那種場景下表演,一定覺得屈辱。
走到外面才發現天下了大雨,他喝得有些多,蹲在錦都門口的簷廊下,雨水噼裡啪啦地濺在他的臉上、頭髮上、衣服上,很快就把他打了個半溼,但酒精的熱度並沒有因此退下去,直到有人一扯他的胳膊用力將他拉起來,一頂黑傘罩在他的頭頂——
謝明玉腳步顫悠悠地,人幾乎站不穩,眼睛在錦都幽黃的燈光下晦暗不明,一張嘴,酒氣全撲在來人臉上,“你,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他與來人貼得極近,遠遠看去似乎在接吻,然而謝明玉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忽然嘟囔了一句,“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談笑一手撐著傘,一手抓著謝明玉以防止他掉下去,皺著眉說:“不是你叫我過來接你的嗎?”
謝明玉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似乎記起有這麼回事,於是哦了一聲,揮開了談笑的手,搖搖晃晃地走進雨簾。
談笑不知道這個小少爺又發什麼瘋,趕緊撐著傘追上去。謝明玉走到談笑新買的車旁邊,終於忍不住回頭望去,錦都門口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謝明玉開啟車門,將溼漉漉的自己摔在副駕駛座上,閉著眼睛蜷著。談笑進來的時候就見到這樣一副情景,稍稍愣了愣,謝明玉那個樣子真像一隻貓,皮毛順滑,姿態慵懶,又漂亮又溫順,撓得你的心癢癢的,然而不知什麼時候會忽然給你一爪子,直疼得你鮮血直流。
談笑看著看著就有些心猿意馬,勉強自己收回目光,假作鎮定地開口,“去哪兒啊,送你回去?”
謝明玉似乎睡著了,一聲不吭。
談笑等了一會兒也沒等來謝明玉的回答,只好開車。
車開上馬路,謝明玉倒是睜開眼睛了,先是呆呆地望著前面不說話,談笑正想說點什麼調節下氣氛,他居然又唱起歌來——
現在談笑可以確定,謝明玉醉得不輕,看這神經兮兮的,翻來覆去也就一首鄭鈞的老歌《灰姑娘》,還唱得顛三倒四的。
他的頭挨著椅背,耷拉著眼皮,那未完全合上的眼睛彷彿盛著一汪琥珀色的酒水,帶點兒脆弱恍惚,彷彿美人斷絃。他唱“怎麼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麼都能放棄,既然今天難離”
他唱“也許你不曾,想到我的心會疼,如果這是夢,我願長醉不願醒。我曾經忍耐,我如此等待,也許在等你到來,也許在等你到來……”
他唱“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真是唱得又纏綿又憂傷,連雨水彷彿都懂了人的心事。
談笑慢慢地將車靠到路邊,謝明玉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不過折騰了這麼久,也到底累了,鼻子雖還在哼哼,卻不再唱了。
談笑試探地叫了一聲,“明玉?”
謝明玉抬了抬眼皮,懶懶地看他一眼。
談笑被這一眼瞧得心頭猛的一跳,一簇火苗滕然竄起,大著膽子去摟他的腰,謝明玉似乎毫無所覺,懶洋洋的一副任君所為的模樣。談笑便將手伸進了他的衣服下襬,去撫摸他緊緻光滑的腹部,同時頭湊過去親他的嘴,然而謝明玉一撇頭,談笑的唇便落到了他的頸部,隨後頭頂傳來一聲輕笑,謝明玉說:“幾天不見,膽子粗了啊——”
談笑乾脆整個兒摟住他,露出一個膩乎乎的笑,“可不,正等著酒後亂、性呢——”
謝明玉也不動,就任他抱著,只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