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朵上,“打耳洞了?”
謝明玉晃晃腦袋,蠻自得。
謝暄剛好站在他後面,順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隨口說道:“挺好看的。”
謝明玉感到被他摸過的耳朵不可遏制地燒起來,心下有些惱。
馮開落抱著書,敏感地察覺到謝暄和謝明玉之間的熟稔和親密,以及謝明玉對自己的那種顯而易見的漠視與隱隱約約的敵意——
“小哥,我回房看書了——”平時他們的活動一直都在客廳——看書、彈琴、做功課,馮開落這樣說顯然是為了避開謝明玉。
謝暄輕輕點了點頭,“嗯。”
馮開落心裡面有些失落,默不作聲地走進臥室,關上門的時候看見謝暄坐到謝明玉身邊——
謝明玉翹著腳,按著遙控器,就是不看謝暄。謝暄十指交叉,身子微微向前傾,看著謝明玉,斟酌了一下說:“明玉,開落是我表弟,他跟家裡人吵架,最近住在我這邊——”
謝明玉一開始以為謝暄是在跟他解釋,及至後來才聽出那話裡面的意思,那分明是讓他回學校或者家裡去住。謝明玉謝小少,從小到大多少人豁著哄著巴結著,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待遇?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了,盯著謝暄,有些狠有些怒有些不敢置信,圕馫闁苐心裡面的火氣一拱一拱的,幾乎要爆發出來,隨時都能衝口而出一句“他是你表弟,難道我不是你弟弟”。
但謝明玉沒那麼做,那樣太幼稚,太丟份兒,太不是謝明玉了。驚怒過後,他看著謝暄,神色幾乎稱得上柔和,嘴畔一點笑,輕嘲和自憐,“三哥,我十點下的飛機,家都沒回就過來了,連飯都還沒吃——”
謝暄愣了一下,想說話,謝明玉已經站起來了,看也不看謝暄一眼,開門,出去。
謝暄看著被關上的門,有點愧疚。
陸眠和孟古到“天府人家”的包間時,謝明玉早就已經開吃了,桌上六七個菜,一盆米飯已經見底,謝明玉吃得身體發熱,脫了外套只穿著一件低領的羊毛衫,看見他們進來只抬了抬眼皮——
“怎麼這個點才吃呢?”陸眠和孟古拉開椅子坐下問他,他們都是早就吃過的,這會兒不過是陪謝明玉意思一下。
謝明玉沒說話,啃掉一個鵝掌,才抽過紙巾,擦了擦嘴和手指,“晚上有什麼節目?”
陸眠看了他一眼,“不是說晚上不出來了嗎?怎麼改主意了?”
孟古是直脾氣,連發抱怨,“明玉,你最近都很少出來啊,叫你三次你出來一次,是不是不想跟我們沾邊兒啊,不夠意思啊——”
謝明玉懶洋洋地扯了扯嘴角,“沒,就覺得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地兒,挺沒意思,還不如睡覺。”
“哎,聽說沒,‘葵花’現在流行一種玩法,叫‘驚聲尖叫’,咱們學校挺多人參加的。”孟古興致勃勃地說,他口中的葵花就是叫“葵花?鯉?1949”的高階俱樂部,也是他們常去玩的地兒之一。
“什麼東西?”謝明玉的興致並不高。
陸眠解釋,“就是一扮演遊戲,以讓女生大聲尖叫為目的的,聽說私下裡還在下注——”
謝明玉撇撇嘴,“誰搞出來的?”
“唐至吧。”
“他不是要出國了嗎?”
“是啊,年前還在‘金匯’擺餞別宴呢,學校裡的很多人都去了,聽說本來還叫了你那個三哥的,不過謝暄剛巧不在。你那個三哥什麼時候跟鼻孔朝天眼睛長在頭頂的唐至這麼要好了?我記得當初你選學生會主席的那會兒,唐至就當面擺了你一道,我還聽說一小道訊息,說唐至也不知從哪兒欠了一屁股賭債,前段時間到處借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謝明玉漫不經心地敲著碗,樣子很悠閒,有著酒足飯飽後的慵懶,像憩息中的豹子,然後,他將筷子往桌上一丟,站起來,拎上外套,對陸眠和孟古說:“走,咱們今天也去葵花玩玩他那個驚聲尖叫——”
孟古立馬樂起來,“喲喲,謝小少重出江湖,又要開始為非作歹了——”
謝明玉回過頭,拿眼睛輕飄飄地拐了他一眼,笑得很純良,“什麼為非作歹,小學沒畢業吧,咱從小規規矩矩上學,過馬路看紅綠燈,遇著御姐女老師目不斜視,軟妹子沒泡過一個,偶爾早戀只敢在夢裡長草,幹個架的小苗頭也被公安幹警的嚴打一次次掐滅了,奉公守法良民一個——”
孟古和陸眠要笑死。
葵花?鯉?1949他們很熟,裡面的人對他們也很熟,這種地方,別管一開始的目的有多麼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