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莫名地讓周南生不舒服,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樓層,“我找謝暄。”
那個少年聞言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才慢慢地說:“他不在。”
周南生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他這樣興沖沖地來會撲個空,只覺一腔熱情全落到了空處,一下子空落落的難受,眼見著少年已經準備關門,他眼疾手快地撐住門板,“他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少年已有些不耐煩。
周南生撐著門不讓它關實,懷疑的目光開始打量少年——他記得謝暄說過,這個小公寓只有他一個人住,什麼時候多出另外一個人來了,“你是誰?”
少年看著周南生,慢慢地收回準備關門的手,交叉抱在胸前,“我是謝明玉,謝暄是我堂哥。你要有什麼問題,麻煩你自己問我三哥——”他說著,遞過自己的手機。
儘管話說得很客氣,但也掩飾不住那種語氣的輕慢和姿態的高傲。
周南生並不去接他手機,看了他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謝暄打電話。
謝明玉也不在意,撇撇嘴,自己坐到沙發上,“麻煩你快點啊,我還要出門。”
電話很快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謝暄有些遲疑的聲音,“南生?”
不過是一聲簡單的稱呼,周南生原本被謝明玉搞出來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眉眼跟著舒展開來,“嗯。”
“有事?”
周南生有些得意,“嗯,猜猜我現在在哪裡?”
手機那頭沉默了。
周南生不以為意,高興地說:“我在你住的地方呢,你去哪兒了,還不趕緊過來接駕!”
“……南生,我在玉林。”
“……靠!”周南生呆愣過後簡直想罵娘,“三兒你待在那兒別動,我馬上過來——”
謝暄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回來吧,我還沒出客運中心,買票也方便。現在就你一個人?”
周南生瞟了眼沙發上的謝明玉,說:“不是,還有個人在你屋裡,說是你堂弟。”
“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
周南生走過去,也不說話,將手機往謝明玉眼前一遞,謝明玉拿過來,盤著腿坐,“說吧——”
“你怎麼沒有回家?”
謝明玉挑了挑眉,“我什麼時候說要回家了?”
謝暄頓了頓,說:“算了,他是我的朋友,我馬上就回來了,你——”
謝明玉打斷他,“這跟我可沒關係,我正要出門呢,好不容易放兩天假,誰高興在家裡孵蛋。”他也搞明白自己這突如其來的煩躁,不等謝暄話說完,已經掛了電話,起身,從臥室裡拎出一件棉外套,一邊穿一邊對周南生說:“我還有事,你自便——”
關門聲後,房間裡便只剩周南生。
與上次來的時候相比,屋子裡略略有些不同,沙發上疊放著一條蠶絲被,還有一本覆蓋放著的書,茶几上零零亂亂的各種碟,還有一臺開啟的膝上型電腦,並不是謝暄的那臺,旁邊是桶裝的核桃,茶几上還有未收拾的核桃殼——所有的一切都顯示著有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跡。周南生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但又覺得這不舒服來得莫名其妙,遂搖搖頭,將之拋諸腦後了,坐到沙發上,開啟電視,邊看邊等謝暄——
謝暄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電視裡放著綜藝節目,周南生歪在沙發上睡過去了,聽見開門的聲音,一激靈就醒來了,跳下沙發飛快地跑去開門——
玄關處的少年圍了一條黑底紅條紋的羊毛圍巾,在柔和的燈光下,襯得一張臉如玉般溫潤潔白無暇,黑色的發和黑色的眼,像浸潤在慢慢長夜,在略略吃驚後,掀起一個淺笑,像暖風拂過蘆葦。周南生忽然有些手足無措,只覺心臟處鼓譟得厲害,只會呆呆地看著謝暄傻笑。
謝暄繞過周南生進屋,摘下圍巾,搭在椅背上,“怎麼不開空調,不冷嗎?”他神態自若地拿起遙控,開了空調。周南生回過神,關上門,傻乎乎地撓撓頭,“哎,沒注意。”
謝暄瞟了他一眼,自然看見他身上穿的衣服,眼裡就有了笑意。周南生也看看謝暄,忽然笑出聲來,但心裡覺得很熨帖,忽然大踏步地走過來迎面抱住謝暄的肩膀,一些話不知不覺地就出了口——“三兒,我真高興——”
周南生身上熱度包裹住謝暄從外面帶回來的寒氣,冰冷鼻尖輕微地觸碰到他灼熱的肌膚,謝暄沒說話。
周南生抱著謝暄,說:“真的,你來找我,我真高興。我真怕上次分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