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素描簿,聲音發冷:“這畫中模特,明眼人都不難看出與作畫者有私情在吧。”
羅景輝略一點頭,沒有馬上接茬。
兩人乾杯之後,他才問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公司那邊呢?你都不管了?”
雷怒一愕,不明所以,但還是據實回答:“我已高新聘請職業經理,那人在業界成績不錯,風評頗佳,大概可以放心。我只要控制住總賬就好了。”
末了,他又反問一句:“你問這個幹嘛?”
“沒有,”羅景輝笑,“以為你已經因家變焦頭爛額,原來商人本色沒變。”
雷怒默然,片刻後搖頭一笑:“有時候,你的敏銳實在讓人討厭。”
“如果這是誇獎,我很高興得接受了。”
“真不知道謝天誠怎麼受得了你。”雷怒再次搖頭。
身為羅景輝不多的好友之一,雷怒知道羅謝二人的關係實質是情侶。
他倒是不覺有任何不妥之處,畢竟兩人所展現出來的,毫無傳聞中同性戀必有的女性扭捏,作為朋友,他無意探究甚至苛責他人的私生活。
羅景輝對此語僅作一笑,他起身來到窗前。
外面陽光依舊,小女孩與狗似乎都累了,雙雙纏在餘多的身邊。
餘多半蹲著,可以看見他一臉溫和的笑容。
“餘多,似乎是個單純的人?”
這個不像問題的問題讓雷怒有點招架不住,他也起身來到窗邊,凝神望著。
多虧了餘多的狗,輕易就攻破雷倖幸的心防。
雷倖幸在接受狗的同時,也接受了餘多。
“他是孤兒,對家有一種非同尋常的執著。”雷怒苦笑,“若是女人,倒還好辦,生米煮熟飯,抓來娶了就是。”
羅景輝失笑,同時拍了拍雷怒的肩,“可以理解你的苦衷。小心防範,也是沒錯。”
雷怒聽羅景輝這話,曉得他已清楚自己將來的步驟,便也默默一笑,不再多言。
恰巧此時,餘多抱著雷倖幸,牽著那隻名叫“佳佳”的黃狗,也進了屋來。
雷倖幸掙開餘多的懷抱,撲向雷怒,笑著嚷:“爸爸,爸爸,我跟爹爹一起畫了你哦,你來看像不像嘛。”
雷怒滿面堆笑,先親了女兒一口,接過畫紙,瞄了一眼就大笑出聲:“像。當然像。倖幸畫爸爸畫得最像了。”
這當然是雷怒睜眼說瞎話了。
不到四歲的孩子能畫出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只是雷倖幸還算客氣,不但把爸爸畫得四肢健全,還不忘給雷怒架上一副眼鏡。
然而,雷倖幸得此褒獎,卻仍不依不饒,直嚷著要與爹爹較量。
雷怒無奈,只得示意餘多將畫像給他。
餘多有些尷尬,遲疑了一下,才遞將過去。
雷怒的視線一捱到畫面,整個人都愣住了。
畫紙上,他側身而坐,目視前方。雖僅是個側面,卻不但準確勾勒出他的形態,還將縈繞其四周的哀傷透過臉部表情,鮮明得表現了出來。
雷怒一看就明白,這正是初識那夜,他獨坐廳中回放女兒錄影時的情景。
餘多見雷怒怔住,急忙期期艾艾得說道:“我……我畫得不好……不好,你千萬別見怪。”
“不,畫得很好。”雷怒將畫還給餘多,本已低沉的聲音更顯得沉重。
羅景輝則拉過雷倖幸,含笑道:“看來,倖幸是輸給爹爹了,服不服氣啊?”
雷倖幸腦袋一歪,拍掌笑道:“那倖幸下次跟爸爸比畫爹爹,這樣肯定不會輸了。”
三個大人全被逗笑了。
雷怒的笑並不純粹出自開心,多少還有些掩飾。
或許,他接下來的舉動會將餘多推到風口浪尖。
這麼做合適嗎?
等到事情結束以後,餘多與他,又該是一種什麼關係?
思及此,雷怒不禁懊惱:為何餘多不索性是個貪財小人?這樣還容易擺佈一些。
第十四章
、
餘多的不好擺佈,已經出乎雷怒的意料了。
從原公司辭職三天後,餘多就催促雷怒給他安排工作。
這一著,讓雷怒頭疼了半日。
沒有合適的職位。
其實按照雷怒的想法,餘多隻需掛個虛銜,坐領乾薪就好。
但餘多不幹。
他的原則是無功不受祿。
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