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也狡猾的很,知道他們有備而來自然就不會真正露面。狡兔三窟,舒墨濃怕他們偷偷轉移人質因此動用了點軍方關係,封鎖了西山方圓內的各大小道路出口。
不露面?!
舒墨濃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越洋電話。
那邊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喂~舒大少,我這裡是凌晨!”
“你上次說的事,我考慮一下。”
那邊突然清醒,聲音拔高:“真的?”
“嗯。”舒墨濃輕輕點著桌面,“不過最近有位堂兄不太安分,給我添了點小麻煩。”
“恩哼?”
“麻煩江少幫我請那位的家人去貴府上喝杯茶?”
江少在大洋那邊翻個身,抱住旁邊的枕頭,“好說好說。”
脫力地靠著潮溼的樹幹癱坐下來,顧青嵐覺得自己再也挪不動一步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滴水未進體力早已耗盡。
雖然暫時不會被發現,但又想舒晏會不會被他們抓到。
只能祈求舒墨濃早點找到他了,不過依舒晏的機靈勁兒,估計也不成問題吧。
嘆口氣,覺得休息夠了,顧青嵐站起來打算去找點能夠果腹的東西。這個季節森林裡野果啥的倒是挺多,就是分不清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心想著反正也不知道有沒有命等到舒墨濃來救,不如先填飽肚子,哪怕是真被毒死了也好過被餓死啊。
太高的樹他爬不上去,也就只能在地上零零散散地撿些掉下來的果子。有些已經有些腐壞,因而真正能入口的其實也沒多少。此時此地也顧不上什麼乾淨不乾淨的了,凡是能入口的他撿起來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往嘴裡送。
活了二十多個年頭,他顧青嵐也總算體驗了一把以天為蓋以地為輿的境界。自嘲般笑了笑,很奇怪此刻他內心竟然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淡定。
走到一棵不知名的結著紅色果子的樹下,顧青嵐看了看並不算粗的樹幹,決定搖點果子下來。誰知還沒搖幾下就從上面落下一個溫熱的物體,直接被他接在掌心裡。
一隻小松鼠抱著一顆果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大眼瞪小眼。
小松鼠也不害怕,似乎是覺得無趣,一個縱身抱著那顆果子越了下去,很快就竄進了林木從中不見了。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顧青嵐立馬警覺想要找個藏身的地方。哪知道前一天剛下過雨森林中本就潮溼,地上又長滿苔蘚溼滑無比,退了幾步整個人就失去平衡滑到了。又因為是下坡,根本沒法停下來,直接就著那一鼓衝力滑下,掉到了一處斷坡之下。
身上的襯衫被撕開了好幾道口子,臉上身上也被地上的植物枝葉劃出了許許多多的血痕,然而這些都不是最嚴重的。
顧青嵐按了按胸口,頓時疼的直抽氣。
估計是肋骨斷了。顧青嵐絕望地想,要是舒墨濃不能找到自己,哪怕他不落在歹徒手裡自己也會把自己折騰死。
地上又溼又滑又髒,他想站起來,卻使不上力,胸口牽著整個上半身都一抽一抽地疼——那種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的疼痛。
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過覺,又加之精神高度緊張與疲勞,此刻一癱下來那些被刻意忽略壓抑的倦怠疲憊就一點點從毛孔滲透到四肢百骸。
他也知道這時候睡過去實在非常危險,胸口的疼痛也在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也許能夠不管不顧地睡過去,然後死在睡夢裡也算是安逸的死法了。
可惜他還不想死。
想起還躺在病床上的父親,還有尚未來得及報仇的文卿以及他還沒奪回的顧家的一切。
……還有舒墨濃。
他記得他曾經說過,無論如何他總能找到自己的。
盛有聲渾渾噩噩地醒過來,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那個數字機械地映襯在他腦海裡卻激不出絲毫的能動性反應。
凌晨二點四十三分。
身上令人難受的酸脹疼痛卻在提醒他前一個晚上他遭受了怎樣的侮辱。
抬起手臂蓋住眼睛,盛有聲失望地想,也就這樣了。
沒讓他消沉太久,旁邊的電話就熱鬧地響起來。盛有聲斜著眼睛看了眼來電顯示,螢幕上那個名字讓他決定徹底無視。
那邊卻鍥而不捨,他不接,他就一直打。
盛有聲極有耐心,就這麼挺著屍一動不動地聽了幾十分鐘的來電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