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
我朝他強撐出一個笑容，聞到周圍多了一股微妙的味道，布料混合著皮肉燒焦的味道，原來是我離K最近的左肩……雖然沒有燃起來，但是上面的布料已經成了一層黑色物質了，肩膀的面板在紅光中緊縮成一團，裡面鮮嫩的肉拉扯出來了。接著是左臉頰，臉上脆弱的面板像是被人從下巴撕開一個口子，狠狠地向上拉扯，又是一片鮮嫩的肉露了出來，我知道……我的左臉……大概已經……估計等下眼睛也會被燒掉吧。
如果不逼迫他，他會無法用意志控制住自己突然而來的狂暴力量，然後手臂上的火焰會愈演愈烈，直到把他自己吞沒為止。
“一個人很痛苦吧，沒關係，有我在。”
一滴眼淚從K的臉頰滑落，滴在滾燙的地面上快速蒸發了。這滴眼淚就像大海一樣浩瀚，撲滅了一切的炎熱，包括K暴走的火焰，他的眼眸也被那滴眼淚洗淨，恢復了。空氣中的灼燒感漸漸小下去了。他控制住了暴走的自己，真好，在雙眼一片黑前，最後一個景象是K流著眼淚叫著我名字的樣子。
即使是無法動彈的黑暗中，我也隱約記得我被抱在一個溫暖寬闊的懷中，不斷地顛簸，接著是少年沙啞得不行的聲音進行無理粗暴的命令，藥水，針頭，刀子，還有最強烈的訊號──右肩以上的灼燙與撕裂感。
很久沒這麼舒服地睡過了，放下一切負擔的感覺，肩膀雖然痛得掉了一層皮，但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很輕巧。
我夢到了以前交往過的戀人，我當時很喜歡他，對他掏心掏肺，但是他還是甩了我。他走到很遠很遠的街角時，突然轉過來對我說：“何尚，其實你是個好人，但是就是因為你太好了，讓接受你的好的人吃不消，甚至是痛苦。”
去他媽的好人，好人還沒好報了是吧，那好，那我當個壞人。
我覺得我當壞人當得很成功，自我中心化，不再去顧慮別人，不再喜歡上誰，小心眼無比自私，憎恨社會報復學生。我養成了一大堆壞習慣。
可是K出現了，帶著一個血淋淋的真相，那就是，我還不是一個正宗的壞人！
（作者：怎麼辦……這章我寫哭了
第十五章（H
猛地睜開眼，從黑暗中過渡到灰暗，有窗子，對面的燈光照射過來，告訴我又回到了現實世界。或許我這麼醒來是傻氣的，所有負擔又會重新加到我身上，但是我就是喜歡。最重要的是我感覺待在一個沒有K的環境中莫名地空虛。
人是這樣，世界是那樣，人和世界就是這樣那樣個不斷。
左臉沒有疼痛感了，難道是說已經痛到知覺喪失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清涼的藥水正在慢慢浸進周圍的面板以及下面的組織，尤其是它在發揮作用時，一邊清涼又一邊灼燒。
我下了床，即使是在沒開燈的晚上，我也能發現這個病房只有我一個人。看來大家都很小心，也明白醫院這地方少來的道理。推開門，冷清的走廊，我的下體一陣尿意。
K站立著靠在門旁的牆壁上，這裡人都沒有，適合他那彆扭的性格發揮寂寞。一向柔順的白髮，現在有些凌亂了。
他看見我，立馬站直，眼睛裡面全是愧疚和疲倦。放佛不忍心一樣，他的目光又快速從我臉上別開。
“陪我去廁所。”
我牽起他的手，他很順從地握起來，和我一起去了廁所。尿完後，我發現門口有個鏡子，打算看看我現在是個什麼鬼樣子。
K快我一步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把鏡子擋住，我有些生氣了，叱喝他讓開，但是他還是紋絲不動。靜謐的夜晚，涼爽舒適的晚風，也沒能讓我們僵硬的氣氛有點緩和。
我想了想，狠狠地吻上了K，舌頭往他的嘴裡鑽。他還沒反應過來，有點手足無措，被我戲弄得舌頭一直往後縮。我圈住他的身體，把他按到欄杆上發狂一樣掠取他的嘴唇，然後又溫柔地吮吸輕舔。正是知道他對我有歉意，我才能抓住他的外冷內熱施展霸道和對他的喜愛，一邊享受著吻他的快感，我的眼睛一邊往鏡子上瞟。
鏡子裡面，把K按著吻的男人，正好左側身對著鏡子。他的左肩被病服擋著，從領口能看見面板的地方開始到左眼角為止，燒傷的表面成了棕偏碳色，像是貼了一層凹凸不平的皮革，改變了一張曾經平凡無特點的臉，讓它變得猙獰又可怕，讓人無法直視。
我放過K，假裝興奮地說：“哇，不錯嘛，看著像個面具似的，時尚。”
K還帶著自責的臉上立馬兇狠了起來，他抓起我的衣領，朝我低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