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深深認為,桂奶奶好可憐哦。
當他無數次向街邊的美籍華人述說他那被一袋兒奶豆而引發的辛酸史,看著他們臉青唇白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自己是否需要幫他通知家人,小竇角深深的覺得,沒有人懂他。就在他已經心力交瘁已然決定放手一搏,並自甘墮落的準備施行成為當代魯賓遜第二人的時候,他意外的收到一份禮物,一箱的奶豆。
並深深的愛上了這種遭逢人生第二春的感覺。
晚風清涼,吹進室內還沾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窗臺那串兒貝殼風鈴,叮叮噹,當,當,叮叮……就像一串兒搖籃曲,床頭亮著一盞小燈,照的床上的小人兒白嫩嫩兒,小小的竇角身上掛了一件米色睡衣,四仰八叉著姿勢,大眼兒已經眯成了一道縫兒,小嘴兒水漬漬的匝匝,手裡那袋兒包裝攥的皺巴巴的,裡面的實物已經不剩幾粒兒,小人兒腦中只剩最後一道清明,
“做人,真是,真是痛並快樂著”
呵呵,呵呵呵,—— 下一刻,小孩兒已經睡的咕嚕嚕,拋去那最後的清明,咕嚕嚕。。
小竇角今天很包屈,班裡的一個小外星人想要和自己親嘴兒,他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所以他第二天便帶來了一本兒“女四書”,他是由衷的希望小外星人明白什麼叫做“婦道”。
小竇角欣賞了五分鐘的聲淚俱下,緊接著目送小外星人的狂奔而去,在班教的怒目相視中,小竇角這才神閒氣定的收回自己的藏書,嘟起小嘴兒,表示自己的委屈,就是不喜歡嘛,他幹嘛喜歡啊?
雖然這小外星人是很像商場櫥櫃裡的洋娃娃,但是,但是自己喜歡的是娃娃旁邊的小熊嘛,小臉越皺越集中,唔,好委屈……
小竇角在一點點成長,長成了竇角,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增添一點兒愛好,竇角還是那個小竇角,抱著畫板會熬過一整天,喜歡揣上書卡捧著地圖踏進地鐵遊移在這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無意發現一家又一家大的小的圖書館,從伸手只碰得到櫃檯開始,到現在,閉著眼睛也可以摸遍洛杉磯的圖書館,往回搬一本兒又一本兒自己認識或不認識厚的薄兒的中文書。
竇角有些許輕微的強迫症,比方說:“只要看到中餐,那口水就是一飛流直下三千尺,其實他也剛剛吃得很飽,就是對中國美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執拗和信仰,大到故鄉地道傳統的鍋包肉,小到熱情奔放的白兔糖,就算他們八竿子也扒拉不著。只要看到天上的飛機,就算身在講臺聲情並茂的朗誦著泰戈爾的“渡口”,也會瞬間郭四娘附體一般135°角仰望天空,伸出白玉青蔥的小手兒,追的淚流滿面著呢喃,
:“飛船,飛船,等等我。帶我走,我要回家,家家家……”
嗚嗚嗚~聲聲血字字淚。桂奶奶因為此可沒少諮詢心理醫生,保養得宜的三千煩惱絲也已經操勞到一千了,畢竟多少搶劫犯都是從一塊錢偷起,不能不讓這走著中國特色道路的老太太放下心。結果,檢查來,測驗去。多名醫生結論都是一樣的,“小孩兒呢,問題不大,只是孩子最好還是應該回歸國門教育,當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順著線捋到頭兒一切自然就會迎刃而解,我們中國有老一輩兒的話兒說,驢架轅,馬拉套,老孃們兒當家是瞎胡鬧。每晚吃慣了大米飯紅燒肉的人,突然以後只可以吃一斤的蔬菜沙拉,讓一頭豬去試著當一隻羊,這是不科學的,對於孩子,也很不公平。”
最後,桂奶奶只能如實的像老竇彙報小竇的問題,這些年竇角過的怎麼樣?
桂奶奶看在眼裡,也疼在心頭。
而環境再差,那確是竇角的家,早晚都要回去的。當孩子再大一些,不能不讓人擔憂,會不會晚呢?
桂奶奶像老竇轉達了醫生如實的建議與自己內心深處的憂慮。
自打多年前的綁架過後,老竇現如今對於兒子的大事小事兒那都是心尖兒抖顫,都得當事兒辦。
老竇掛下電話,連忙推掉行程,定下時間,到達洛杉磯已近深夜時分,不敢耽誤一秒,風風火火的刮進住所。當竇角迷迷糊糊的被挖起來,強迫的聽著自己老子的豐富人生經驗史,抱負史,成功史,跟低谷翻身史……別看這爺們兒擱平時心思糙了點兒,但架不住人家繪聲繪色的編排,對於自己兒子,那叫一拿一個準兒。
老竇很滿意,據可靠線報,兒子最近看見飛機也不犯抽了,很好的開始嘛,很好很好。
成功的拯救了一顆墮落未遂的失足少男心,老竇莫名的沾沾自喜,自足感空前膨脹。而過程只有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