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露昭估計是有份的。
但是,懷抿呢?
宣懷風很難受。
爸爸當了一輩子軍閥,燒殺搶掠,什麼壞事都沒少幹,但他沒夥同洋人毒害過國民。
三弟要是和這事沾了邊,死去的爸爸也臉上無光。
小飛燕又問了一句,「宣副官,到底成不成?」
宣懷風問:「你見他做什麼?」
小飛燕說:「戲文裡也常唱,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是他把我從團長家裡救出來的,如今他落了難,我要什麼都不做,還算是個人?宣副官,你要是可憐我,或是可憐他,求你高抬貴手,讓我每天給他送個飯,送碗水吧。」
宣懷風問:「你願意給他送飯送水?」
小飛燕說:「怎麼不願意?我在這兒,本來就是個送飯送水的使喚人。」
宣懷風說:「再看看吧。」
小飛燕不明白地問:「看什麼?」
宣懷風說:「等總長回來,看看他的意思。」
小飛燕一聽,就知道這大宣副官是很聽白總長話的,心裡難免詫異不平。
那男人晚上這樣折騰你,你還罵呢,還求饒呢,怎麼醒了就全忘了?
展大哥說的對,宣副官雖然好,就是太不爭氣,被姓白的霸王硬上弓,生生搗鼓壞了。
如今,威武不能屈,一淫賤就移了。
宣懷風昨夜被白雪嵐吹得飄飄欲仙,榨得一滴不剩,早上起來想找人算帳,那罪魁禍首卻早早出門了,此刻身上痠軟發痛,哪裡有空去琢磨身邊小丫頭奇怪的心思。
兩腿之間總有些異樣,他就不想出門了。
叫小飛燕過廚房把早飯端來,隨便吃了兩口,拿著茶几上的檔案細細翻看。
看了大半個鐘頭,聽差過來請他,說:「宣副官,您的電話。說是白雲飛家裡打來的。」
宣懷風站起來,往電話房那頭去接,邊走邊和那聽差閒話,說:「你們在公館裡難得請我去聽電話的。現在我的電話限制,算是取消了嗎?」
聽差笑道:「傳得少,是因為您交際少,找您的電話不多。說到限制,也就名單上那幾個。」
宣懷風淡淡地問:「這麼說,是真有這麼一份限制名單了?總長定的?」
那聽差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心怦通一下,癟著臉訕笑,目光也躲閃起來。
宣懷風語氣很平和,說:「你別怕,我早就聽到風聲了,說說,總長下了哪些限制?哪些人給我打電話,是不許讓我知道的?我知道,歐陽家的電話,也在名單上對不對?」
聽差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把宣懷風領到電話間,忙逃也似的走了。
宣懷風知道這些人都畏懼白雪嵐,也不強著追問,倒是先聽電話要緊。
拿起話筒,說:「喂?我是宣懷風。」
說了幾句,才知道這通電話,原來是為了白雲飛出院的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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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飛出院,是林奇駿用自己的汽車送回家的。
他在醫院裡待了多日,一回家,發現院子少見的乾淨整齊,平常露天掛著的布衣舊服沒了蹤影,窗戶邊雜七雜八的東西也全被收拾起來。
他舅媽正在東廂裡,聽見外面汽車喇叭響,知道是他回來了,把臉貼著窗邊,喜洋洋地說:「回來了?屋子裡坐吧。你舅舅到外頭忙活去了,晚上要張羅一桌席面。醫院裡清湯寡水的,你也該吃一頓好的補補。林少爺,請您先到屋裡坐坐,我這兒收拾好就來給你沏茶。」
白雲飛便和林奇駿一起進了屋裡坐下。
林奇駿笑道:「可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病這麼一場,令舅母的態度,倒是很有改觀。如果天天這樣勤快,又知道給你弄吃的,日子豈不好過多了?」
白雲飛無可無不可地一笑,只說:「我不會做這般假設。」
林奇駿說:「這是我親眼見到的新景象,難道還能假了?」
白雲飛苦笑道:「假亦真時,真亦假。我對他們的認識,比你深刻。過一會,你再看看真相吧。」
不過一會,他舅媽忙完了,腰上圍裙也不解,趕過來沏了兩杯熱茶,端給他們。
林奇駿接過去,正低頭飲著,便聽見他舅媽笑著說:「林少爺,這次我們大少爺生病,全虧了你。大恩不言謝,我們也沒報答您的能力。今晚他舅舅準備了一桌子菜,請您千萬要賞臉。」
林奇駿聽了,轉頭瞧了瞧白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