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把他們往絕路上逼的梁連。
士兵們聽見槍聲都愣了好幾秒,在他們愣神的時候,就會有一發子彈打到他們腳下,樑上君彈無虛發。此時有好幾個人眼睛都紅了,撒丫子就向前衝,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殺!”
整個訓練場上立刻響起了一致的聲音:“殺!”
殺殺殺!在兩幢樓之間響起迴音,他們在殺聲和槍聲裡跋涉。
恐懼的力量是無窮的,最後終於有人率先營救到了人質,從三十多米高的樓上毫無形象地爬了下來。
這第一天的訓練,兩個連總共就只有六個人一次性完成了任務。其餘的人身上處處掛彩,不是跌的就是被機槍掃的。
他們望著美女人質,繼續風中凌亂。魯達明兩腿發軟,哆哆嗦嗦地指著她說:“那、那、那不是……維納斯嗎?”
那是維納斯,伽藍裡唯一一個稱得上美女的雌性;她一直被珍藏在團長的辦公室裡,養在深閨人不識;不過,人們應該透過現象看本質,她在本質上,只是讓所有人膜拜的一座雕像,還是半身的。
紀人渣,你全家都黑啊!士兵們用目光凌遲之。
紀策看著一群內牛滿面的敗兵,氣不打一處來:“幹嘛?不服氣啊,有種的不要怕高啊,有種的不要讓機槍追著你啊,有種的不要讓維納斯被別人抱下來啊!你們這樣的孬種,怎麼好意思來伽藍?怎麼好意思跟我要求什麼英雄救美?統統給我扣兩分!”
兩分一扣,士兵們一下子沒了聲響,全都冷靜了下來。
他們從一開始就被告知,當兵,就要當一個有種的兵,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在以前的部隊,他們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他們認為自己都已經是錚錚的漢子,不怕流血不怕犧牲,早就將艱苦奮鬥的精神發揮到極致。直到現在他們才明白過來,以前那些都不算什麼,真的。因為伽藍考驗的從來都不是什麼體能什麼技術什麼決心,伽藍錘鍊的,是他們的軍魂。
在接下來的更高強度的訓練裡,士兵們全都很拼命,每一個人都好像是維納斯的情人,為了她不顧一切。
幾天下來,士兵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看著維納斯的時候溫柔至極,目光中似乎有著無上的渴望與榮光,然而在看著紀策的時候,全都化作了仇恨。
樑上君看得出來,紀策當然也看得出來,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犯渣,他對他們說:“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始,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享受恐懼,戰勝恐懼,你們最終才有資格恨我。”
樑上君無奈,解散之後他找到紀策:“讓他們這麼仇視你,有意思麼?”
紀策無所謂地說:“我就喜歡招人恨。”
“為什麼?”
“因為……”紀策轉過身看著樑上君的眼睛,“恨也是力量的根源,比任何其他的動力都更加強大。你說是不是,樑上君?”
樑上君避開他的目光:“是的。”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有些東西真的是心照不宣。很多時候他們就像野獸,可以從味道上辨別出來對方是否沾過鮮血,對方是否心懷仇恨。在他們的世界裡有一個小小的交集,他們都熟悉那裡的氣味。
“那麼,你也恨我嗎?”
……
樑上君把紀策說這句話時的腔調記得非常非常清楚,那種漫不經心的口吻,帶著他專有的人渣式嘲笑。
這句話紀策後來問過他很多次,可他從來沒有給出過答案。
不過,如果用紀策的“力量根源”理論來衡量恨意——
他恨他的班長。
而他對紀策,恐怕是恨之入骨。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
紀策:“因為你為了他衝撞我。”
第十章
那天樑上君正在愛撫,對不起,是正在擦拭維納斯,就聽見連隊那邊一陣吵鬧,接著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怪叫:“我不信!就這破和尚廟裡的貨色,哪有誰能把咱家梁連迷得神魂顛倒?”
有人喊:“真的真的那叫一個傾國傾城,梁連現在還在跟人家……”
那聲音笑罵:“滾!我才不信你!”
然後他似乎被人推著往休息室這邊來了。樑上君丟下抹布,走到門口一站,那群人立刻就不鬧騰了,全部立正假裝良民,就一個個臉上的怪笑沒來得及收回去,只得掛在那扭曲。
樑上君說:“喲,小英雄,回來啦?”
結果那位小英雄杯具地愣在那兒了。
尤禹剛出院回來,還沒來得及報到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