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程健康躺在床上,眼前浮現的,腦中想的,全是唐哲。
從初見到迷戀,從在一起到分離,沒頭沒尾,萬般混亂,思緒久久不能平復。
他手捂胃強撐下床,從衣兜裡摸出小半瓶安眠藥。
當失眠成了家常便飯,安眠藥也就成了必不可少的隨身攜帶品。
他倒出六粒,遂又倒出四粒,就著茶几上的涼水送服了下去……
。
暴雨逐漸減弱,午夜滴落著毛毛細雨。
推開窗,潮溼陰冷的風吹進套房,拂漾著天藍色的厚重窗簾。
斜雨掃在唐哲的發上,眉上,頰上,襯衫上,他猶不自知的靜止著。
良久,他深籲口氣,關上了窗,玻璃中映現出困惑愁苦的面容,唐哲無可奈何的苦笑出來。
有生之年,第一次吃到閉門羹,滋味兒自是回味無窮。而自己未經情/事愣頭青般的表現,則是死蠢到他力不從心。
同是一父之子,唐陵狗肚子裡裝不下二兩香油,屁大點心事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唐哲則不然,他從未與人說過心事,能解決的不叫心事,不能解決的,一個人死扛到底,扛不住了,就硬生受著。
苦不言,笑不語,他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奈何世事難能兩全齊美,空落落的心不幹不脆不上不下的懸著,他覺得自己快要憋斃了。
唐哲坐在沙發上,他按下了少軒的號碼,在按到最後一位時,他煩燥的打消念頭放下手機。
大半夜的,韓彪不知道去哪了,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唐哲懈力的躺在沙發上,渾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不在叫囂著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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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哆哆!!!哆哆哆!!!!
急促凌亂的敲門聲不停的敲打著,唐哲撩起眼皮,半醒不醒間忘記自己是躺在沙發,一翻身猛地摔在了地上。
唐哲胡亂的扒拉了兩下頭髮,摸索著站了起來,敲門聲一直在響著,因為眼中盲意未全褪去,開門的過程中,他又撞倒了沙發後面的落地燈。
他開啟門,走廊人來人往,跑的慌亂,有輕煙瀰漫……
“先生,酒店高層著火,緊急疏散,請馬上跟隨我從安全通道離開!!”
唐哲:“……”
唐哲的第一反應是衝回套房,拿起手機拔下韓彪的電話號碼。
韓彪接的很快,他那邊吵鬧的厲害。
“喂,大大哥,還還還沒……”
“你在哪?”
“在在在萬萬豪賭賭場,有有……”
“沒事。”
唐哲快速的合上手機,酒店工作人員不斷催促他快點撤離。
唐哲轉身問他:“著火點是幾樓?”
“據說是在二十四樓以上,先生,麻煩你快點和我離開這裡。”
“我有個……朋友在二十六樓。”
“工作人員透過公共廣播已在第一時間安排撤離,先生你套房裡的公共頻沒有開,所以我才敲門的,放心吧,你朋友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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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哲從安全通道下樓,在下到第七層的時候,他突然打了個回馬槍跑了回去,工作人員想要攔截,已抓不到人影了。
如果真的有撤離,程健康百分百會跑來看自己是否安全,就算不來,至少也會打個電話,而自己打過去電話,通了,無人接聽。
火勢大小不知,濃煙已是漫布了整個二十六樓層。
程健康的房門緊關著,唐哲敲砸了多下,沒有反應。
也許真的有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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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除了唐哲自己,沒有人知道,其實他有恐高症,站在超過四樓的高度,本能的會出現眩暈、冒冷汗、耳鳴。
如此矯情的弱點,他怎麼可能說出來。
唐哲位元技演員還要牛掰,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只要一個腳滑或是一個脫力,他立碼就會接受大地母親的引力,為他尊貴苦B大起大落的人生畫下句點。
他天生是個大膽,在腳踏實地落入程健康套房陽臺上時,顧不上唏噓感嘆,他掄起陽臺上的椅子砸碎了緊鎖的玻璃窗。
好在高層沒有上鐵欄,他真的沒有力氣再跳第二次陽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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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封閉式的設計隔絕了走廊的大部分濃煙,公共頻中還在不斷重複著客人撤離的廣播,煙霧報警器響個不停。
程健康蜷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