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拍拍褲子站起來,程健康倚著雕花欄杆,伸手指向樓下一小片新開懇的田地,笑道:“爸爸,這些菜都是我種的,買種子,圍欄子,澆水,唐叔叔也有幫忙。一點農藥也沒上,吃的放心。”
他抿抿唇,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笑的燦爛單純,他語氣歡快的說道:“爸爸,我早就想好了,等唐叔叔五十歲的時候,我就和他搬到農村,到時候我……我天天給他做飯菜,洗衣服,閒著的時候我就種地,種花,曬菜,養雞養鵝養馬,我連蓋什麼樣的房子都想好了……”
臭小子臉上發燙,聲音也是愈來愈小:“我……不想念書,也不想當小白領,那些沒有意義……我想天天看到他,喜歡照顧他伺候他……我想的只有這些……我很充實,很滿足……”
望著兒子幸福甜蜜的小樣子,程元手握成拳,恍如當胸捱了一記窩心拳,心虛氣短。
這些年來,兒子頭回在他面前吐露心聲,可這心聲與他遠隔萬重山沒有半點關係……
如果……如果當初……他給兒子哪怕一點點的父愛。
兒子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這種不現實並且扭曲的觀念,當牛做馬試圖從另一個大他十七歲的男人身上尋找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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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裡的西餐廳客流不多,門口風鈴偶爾隨風輕響。
唐哲叼著未燃的香菸,沉靜的坐在餐廳內的一角,側頭望著外面的車來車往,一副高深莫測的牛B樣。
實不知唐大爺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
對面的韓彪查顏觀色道:“大大哥,孫孫林白白白眼兒狼,還還在外面等等著呢。”
唐哲充耳不聞,半晌,皺著眉頭,夾下香菸,問道:“有沒有火?”
“有有是有……”韓彪掏出打火機,推到唐哲跟前,不忘提醒道:“大大哥,健健康說不不讓你抽抽菸。”
唐哲拿起打火機,自己點著,抽了一口,漫不經心道:“你不說,沒人知道。”
說著,他還瞪了韓彪一眼,擺明了:你他媽敢告狀,大爺廢了你!
韓彪為難笑道:“我我我不說,可孩孩子狗狗鼻子,他他他會會聞啊!”他抬手看看錶,特不識趣兒的提醒道:“大大哥,出出來兩個多多小時了,少少軒和趙趙燃也快過過來了,咱咱倆啥啥時候回回去。”
唐哲深吸口氣,咬牙惡狠狠的將煙按到菸灰缸裡:“他媽,兔崽子!管東管西,就沒有他管不到的!!”
我/操!還燙手了!!
唐哲甩甩手,心煩意亂的站起來,大步流星朝外走。
韓彪趕忙的拿起打火機,顛兒個屁/股樂呵呵的結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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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不多,有人給結了。
孫林扶扶眼鏡,從豪華大奔裡拎了兩瓶精裝好酒,點頭帶哈腰的迎上唐哲,涎個臉道:“大哥……”
唐哲正心煩呢,沒功夫陪他敘念舊情,皺個眉頭往前走,看也沒看他一眼。
孫林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韓彪護主心切,肉滾子似的將文弱書生孫林搡到一邊:“滾滾滾!養不熟的白白白眼兒狼!還還好意思出現在大哥面前,呸!!”
孫林蹌踉了一下,紅個眼圈低聲下氣,好言好語的跟韓彪哀求道:“彪啊,你別攔我,過節了,給他送兩瓶酒,都是他愛喝的,彪啊,看在咱哥倆兒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你讓我過去,我就跟大哥說兩句話。”
韓彪橫眉冷對,不管是不是在人家生意門口上,轟狗似的向孫林扇手:“滾滾!別別跟我提哥們兒,哥們兒不是你你這麼當的!和和縐烈狼狽為奸奸的叛徒!大大哥養你們供供你們,你你你就孫孫子!!!沒沒你這樣不不辦人事兒的!!不不差酒!大大哥戒了!!”
韓彪結結巴巴,一扯一堆,眼見唐哲越走越遠,孫林急了,越過韓彪,大老爺們弄的跟沒媽的孩兒似的扯個嗓子哭喊道:“大哥!我沒別的意思!我想你了……過來看看你……你現在怎麼樣了……我,我……”
幾句話下來,孫林早已淚流滿面,涕不成聲。
可任他喊的再大聲,再悲愴,唐哲也沒回頭看他一眼。
孫林聰明,辦事能力強,在他這沒犯大錯,也沒對不起他,只是他當初選擇的是縐烈。
走就走了,唐哲從不攔,但若是想回來,門兒都沒有。
是原則,也是底線。
管你唐陵,縐烈,孫林,誰都不好使!!
大爺,你老頑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