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手心幾乎是在同時感到一陣劇痛。轉瞬間,我清楚地看到那女人可愛的臉蛋上出現了失控的驚慌,怎麼了?我很疑惑,她指著我的肚子好像在說話,可我只看見她的嘴唇在動。我眨眨眼睛,耳朵好像進了水,只剩下一片嗡嗡的悶響,然後一個尖銳的叫聲如一隻鋒利的爪子撕裂了我的大腦:“殺人了!啊啊啊!”
我茫然地低頭去看,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抓著一把短刀。從指縫裡流出鮮豔的紅色,染在我綠色的加厚衛衣上好像綻開了一朵朵紅豔的桃花。桃花之中埋著沒入的一半刀身。
很痛呢,我痛得一下子放開手,手掌上滿是血……雙腿發軟,我有點站不穩,卻被人一把抱住,耳朵裡出現蘇泠川慌亂而兇狠的喊叫:“文鴦,你堅持一下!我就送你去醫院!文鴦!你聽到了嗎?”
我的腦子裡又亂了……我知道自己喜歡YY,喜歡胡思亂想,可是這會兒我真的想認真地跟蘇泠川說話,說我聽得很清楚,讓他不要大喊大叫,那樣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他給我的印象一直很穩重,很沉著,也很腹黑,很渣。我想起與他最靠近的時候,在寒涼的夜中,我緊緊挨著他,心裡卻不斷腹誹,風無休止地刮過來,我很冷,在呼呼的風聲中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噗通,噗通……
天空中有好多雲,陽光全被遮蔽在厚厚的雲層後,已經冬天了嗎?我縮起身子,現在這個時候穿衛衣還是太薄了。太冷了,我該穿上棉衣的,戴上羊毛帽子和手套,再圍上圍巾,把自己打扮成一隻過冬的羊羔。披著羊皮的狼會不會悄悄地跑過來吧?好可怕,哎呀,我一定要跑得快快的……我閉上眼睛,耳朵裡又是一片嗡嗡聲。
外面突然變得特別亮,即使我合著眼皮,也能感覺到刺眼的光線要射進我的眼睛。可是眼皮太沉了,我睜不開。耳朵裡也沒了嗡嗡聲。蘇泠川還在我身邊嗎?如果他還在,也許我能夠心安一點……好睏,我想睡了,也許是昨天睡得太晚了吧……
耳朵邊很吵,還讓不讓人睡覺啊?我煩躁地揮了下手,有個聲音像炸雷一下子把我打醒了:“鴦鴦,你醒了!”
我只好睜開眼,卻被嚇了一跳,差點坐了起來。
“段毅?你,你怎麼在這裡?”
定睛一瞧,確實是段毅。他手裡還有個沒削完的蘋果,蘋果皮呈螺旋狀掛下來,很有點藝術感。
段毅的表情很關切,我的表情卻很驚慌。我睜大雙眼瞪著他,心想難道之前的都是在做夢麼?難道我還在上大學?難道我還沒跟段毅分手?啊啊啊,這個夢也未必太長了點吧?回想經過的那些故事,恍若夢中,我不知怎的感到很難受,忍不住問他:“段毅,你知道蘇泠川嗎?”
如果他說不知道,那我就……真的是在做夢嗎?我環視四周,白得異樣,就連蓋著我的被褥也是一片茫茫白色——這裡肯定是醫院!那麼之前的事肯定不是夢!不等段毅的回答,我就掙扎著起來,手掌處傳和肚子上來陣陣疼痛。抬起手,雙手全被白色的繃帶纏住了,稍微掀開被子一看,肚皮上也臥了塊老大的紗布。
段毅見我要起來,便急忙扶住我:“我知道那人,呃,他剛才去找醫生問你的病情了。”
原來是這樣……我的心稍稍放了下來,問他:“你怎麼過來了?”在街邊的那些話是我說得最為決絕的話了,刻薄又拜金,段毅應該很討厭我了,怎麼還會出現在病房?
他自嘲似地笑了一下,語氣很淡:“我看見你受傷了,就過來幫忙。你也別想那麼複雜,蘇泠川,那個人對你還挺好的。你受傷後就是他一路抱著你上了計程車,直到手術室才肯放下來。”
“哦……”我還想把那渣攻的惡劣行徑批判一番,要不是因為他,我才不會受傷呢,這時聽見門口出傳來一陣嘈雜,接著進來兩個人。我一愣,立刻叫出聲:“爸,媽……”
接下來的就不用說了,與親人重逢的盛大場面,爸媽幾乎是淚光閃閃地與我傾訴離別之情。而我儘量把此次受傷事件的原因儘可能簡化,不然爸媽肯定會跟那渣攻沒完。不過,後來不知為什麼爸媽居然承認了蘇泠川是我的男友。很後來才發現是蘇泠川給爸爸的超市投了一筆小錢——金錢攻勢,爸媽也不用這樣吧?真叫我汗顏……不過出事的那幾天不知道。哦,還有件事是很久以後才知道的,說起來叫我哭笑不得,原來那個“遠在天涯”就是蘇泠川。他說取的就是“近在咫尺”的意思。那時我很氣憤地問他幹嘛打負分,他很無辜地說自己因為美女見異思遷而吃醋了——我只好咬牙饒了他。
將一切零零碎碎的事打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