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比較高的樓層。
敲門敲了一會兒,門開啟了。蘇律師似乎是剛醒,穿著睡袍來開門。
我很少看見蘇律師這個樣子,沒戴眼鏡,本來很有氣勢的鳳眼也因為剛睡醒而半眯著,他面板很白,就算頭髮亂糟糟的,整張臉也很精緻,只是表情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扔沙發上吧。”
公司的八卦裡,蘇律師也是很注重生活品質的,據說以前有個實習生因為保管的資料弄丟了,又急又怕,在開會的時候哭了,蘇律師把西裝胸前口袋裡裝飾的手帕扔了過去,那個實習生拿回去,被人問起,才知道這手帕價格竟然比一件名牌洋裝還貴。
不過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只是開個房間睡一覺而已,他還要開套房。
這一套房間,估計就是我半個月工資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蘇律師皺著眉頭,把衣服拿進臥室,過了一會,臥室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再過一會兒,傳來“砰”地一聲。
我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蘇律師,怎麼了!你沒事吧?”
臥室裡沉默了一會兒,正當我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蘇律師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在吹頭髮。”
所以剛才那一聲巨響是吹風機嗎?
“你沒受傷吧?”我有點擔心:“我剛剛在外面聽到一聲很響的聲音……”
“沒事,我把吹風機摔了。”
我放下心來,推門:“那我進來了。”
我一直覺得,就算再富麗堂皇的酒店,都和家有所區別。大概是因為酒店擺設得太好了,不像是用來住的,倒像是用來看的。酒店是“面子”,而人所生活的,恰恰是那個有著很多無處擺放的小東西的、由無數瑣碎和平庸構成的“裡子”。
不過蘇律師很適合這種風格,他這樣的人,似乎天生就該離人間煙火遠一點。
他現在正坐在床邊的沙發椅上,穿了襯衫西褲,還沒打領帶,,頭髮仍然是亂糟糟的,臉上簡直表情要結成冰,我看到地上有個被摔到一邊的吹風機。
看到我盯著那個吹風機看,蘇律師的臉上閃過一絲很微妙的神色,但還是用一貫的很威嚴的聲音理直氣壯地說:“這個吹風機不好用。”
我看了一眼他頭頂頑固的翹起來的一縷頭髮,看來這就是導致吹風機被摔的罪魁禍首。
接下來的半分鐘裡,我站在一邊,猶豫著要不要把地上的吹風機撿起來,蘇律師在穿衣鏡前梳自己頭髮,但是那一縷頭髮大概是睡覺的時候壓得翹起來了,怎麼都不平,眼看著蘇律師臉上表情越來越森冷,眼看著就要把梳子也扔到地上了,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這樣梳不行的。”
蘇律師轉過頭來,皺著眉頭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脊背發麻,他天生一雙鳳眼,狹長又威儀,我努力忍住才沒有後退。
希望不會因為這麼搞笑的原因丟了工作……
“你過來。”他叫我。
我走了過去,大概這些天看蘇律師辦案子,學到太多東西,所以被他命令的時候,總有上學時候被老師叫到講臺上做題目的感覺。
蘇律師直接把梳子往我這邊一推。
我怔了一怔,然後懂了,默默接了過來。
我就在這麼沉默的氣氛裡撿起了地上的吹風機,默默地開始給蘇律師吹頭髮,因為那縷頭髮翹得太厲害,我接了一點水,想抹到他頭髮上,蘇律師一閃,質問地看著我。
“用水抹一下會軟很多。”我跟他解釋:“你沒把頭髮吹乾就睡覺了,才會翹起來的。”
蘇律師冷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我。
其實我有時候覺得蘇律師這個人還挺好懂的,雖然看起來很冷漠,而且有時候奢侈得過分,但其實大概生活能力……不怎麼強。但是作為我們這些實習生心中榜樣的大律師,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還會覺得很丟臉,所以現在這種“少廢話,吹你的頭髮”的架勢也在情理之中。
他大概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吧。
因為考慮到就算吹風太燙蘇律師大概也懶得說,我一直用暖風吹,蘇律師的頭髮很濃密,墨黑,質感冷冷的,根根分明,夾在手指間,像在給某種大型猛獸順毛,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我還是有點提心吊膽的。怕稍微用力點抓疼了他。好在以前鄭敖小時候,我照顧過他,還幫他吹過頭髮,對力度大小心裡還是有底的。
把後面的頭髮吹順了,前額的頭髮不知道怎麼處理,我小心翼翼地問蘇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