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做,家父更是體諒你們的難處,只要民生日報能成功發行,小小薄利,不成敬意。”
沈紹鈞從西服口袋裡掏出用報紙包裹的金條,塞到了李石清的袖口中。
李石清掂了掂分量,滿意的說道:“包在區區身上!”
“那晚輩改日再來拜會。”
“不不,石清親自到府上拜會。”
兩人假意推脫了半天,約好下個週末一起吃飯。
沈紹鈞走出書局,深吸了一口渾濁的空氣,感覺不太乾淨,又吐了出來。
舉世皆濁,呵,我怎能獨善其身。
世人虛偽,阿宣,如你一般赤子之心的人怕是不再有了。
王文軒與門房糾纏了許久,身心俱疲,眼中金星繚繞,一天多沒有吃飯身體有些支援不住了。
他實在是氣急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門房,徑直推開了李經理的辦公室門。
路上還撞到了個人,他頭也不回,匆匆道歉,他現在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李經理,是工資!
沈紹鈞被一個蓬頭垢面瘋子似的人撞了一個趔趄,然後那人道了個歉頭也不回就走了。
沈紹鈞本想找他理論一番,想想又算了,只是遠遠看著那人的背影,竟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誰。自己每天見的人那樣多,想不起來也是正常。
待會還有個公司的會議,沈紹鈞看了下手錶,匆匆上車離開了。
王文軒終究是個讀書人,就算他再恨李石清,也做不到破口大罵。
他只得有些低三下四的討好地說:“李經理,書局拖欠三個月的工資能不能發下來了,家裡還等著吃飯呢。”
李石清輕蔑一笑,隨口說道:“書局境況也不好,你再等等吧。”
“李經理,我上次來也說要等一等,可這回,真的不能再等了。”王文軒苦苦哀求。“我家裡還有一雙小女兒,我可以去死,可他們還小啊。”撲通一聲,王文軒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李石清冷笑道:“我說了書局沒錢就是沒有錢,窮人沒錢還要什麼孩子,不如賣了清淨!”
王文軒氣極。
“你竟然要我賣了孩子,我怎麼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我每天在書局從早做到晚,一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生病了也不能休息,我現在的肺都快壞死了啊,校對的眼睛快瞎了。我不過求你施捨一點點的工資給我的孩子活命,你都不願意,你是拿著我們的血汗錢去孝敬上司,去舞廳,去吃喝玩樂啊!”
說到最後,王文軒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昏了過去。
“來人。”李石清拉了下系在牆上的鈴鐺。
“李經理,您找我有事?”陳三搓著手進屋,一臉的諂媚。
“把這個廢物扔出書局。”李石清掃了一眼地上的王文軒,就像看著一個沒有生命的垃圾。
“好的好的,李經理,我聽說莉莉舞廳最近新來一個白俄舞女,那個腿長的,白的啊,看了就叫人流口水,不如我們明天去看看。當然!費用都由我來出。”
李石清摩挲著手上的戒指,看似不經意的回答:“明晚也無事,可以一去,費用還是各出各的吧。”
“那我這就下去了。”
陳三暗忖著,李經理雖是這麼說著,自己還是得請客,還得提前回家提點錢。只要和李經理搞好了關係,何愁升職!這點提前的投資是必要的。
“別忘了把他帶出去。”李石清提醒道。
王文軒啊王文軒,不是我不同情你,怪只怪裁員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沒有給我好處,總不能得罪了別人不是,柿子還得挑軟的捏呢,更何況人了。
陳三把王文軒扔到外面就找急忙慌的回家取錢了。
門房見這王文軒實在可憐,就叫醒了他,給了他一吊錢,打發他走了。
“王先生啊,這點錢就給孩子買點吃的吧。也沒多的了,誰叫咱們都是苦命人呢。”
王文軒感覺這手裡的一吊錢格外沉重,心裡也有了些許著落,又有些想落淚了。
“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來還給您。”王文軒低聲哭了起來。
“您可做不得這個樣子,您是讀書人,要不是世道變了,您可是能出朝拜相的大人物。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先生您也差不多了。”
這門房興許是戲文看多了。
王文軒突然覺得,自己一生就是毀在讀書上了。要不是家裡為了供他讀書,父母不會那麼早過世。要不是讀書讀得昏了腦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