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
阿宣說:“叔叔是個愛哭鬼。”頓了頓,又說:“阿宣去洗澡,叔叔不要哭了。”
阿宣這次洗澡很乖。
乖乖地讓他打洗髮水,沐浴露。但沈紹鈞卻有些無從下手。因為他的身上,充滿著淡淡的淤青,細小的傷口。
阿宣不想洗澡,或許也是因為,他沾了水,會很痛。
“阿宣洗澡痛不痛?不說實話鼻子會變長呢。”沈紹鈞輕輕地為他打洗髮水。
“不痛。嗯,有一點點痛。”阿宣不想鼻子變長。
“那些人打阿宣的時候,阿宣痛不痛?”沈紹鈞為他清洗耳蝸,阿宣眯起眼睛,貓咪一般慵懶。
“嗯。很痛。”
沈紹鈞心痛的像針扎一樣。
阿宣的雙手一直放在浴缸外,沈紹鈞輕輕捧起他的手,這是怎樣的一雙手啊,縱橫龜裂,指甲有一半都掉了,露出血肉。
沈紹鈞用棉籤沾了清水,一點點讓他露出本來的面目。
這雙手原來十指纖纖,柔若無骨。這雙手原來提筆檄文,筆力萬鈞。
這雙手,不知道要經過多久,才能再次寫字。
沈紹鈞輕輕地,密密地吻著這雙手,想要將它經受的所有苦難帶走。
阿宣被他弄的很癢癢,咯咯直笑。
打破了原先曖昧的氣氛。
沈紹鈞給阿宣洗完澡後,又給他上了藥。
整個過程中阿宣都緊緊咬著下唇,沒有說一句痛。
沈紹鈞給阿宣換上睡衣後,就已經很晚了。
沈紹鈞自己匆匆洗完,出來時阿宣正在床上玩檯燈。一拉,燈亮了,一拽,燈滅了,阿宣玩的不亦樂乎。
“阿宣,不要玩檯燈了,你要不要聽故事?”沈紹鈞也上了床。
“故事?”阿宣不解。
沈紹鈞記得他小時候母親在晚上經常念故事給他聽,不過阿宣的母親好像是早逝了的。
“要聽麼?聽了故事會睡得很香的。”
“要聽!”阿宣點頭。
沈紹鈞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童話故事書,戴上金絲眼鏡。
“講哪個故事好呢。”他吶吶自語。
阿宣湊過來摘下了他的眼睛,嘴唇無意中劃過他的鼻子。
“你不戴眼鏡好看。”阿宣透過眼睛看他,人變成了小小的一團。
“嗯,那我以後就不戴眼鏡了。”沈紹鈞有些燥熱,他提醒自己要冷靜。“咳咳,就講這個吧。”
“奧特蘭和阿基琉斯是一對好朋友,阿基琉斯是戰場上的英雄,沒有他打不贏的仗————”
“阿基琉斯離開戰場後,奧特蘭穿上他的戰甲上陣殺敵。”
沈紹鈞看阿宣靜靜地躺在床上,輕輕合上書。關上了檯燈。
“最後奧特蘭有沒有死掉呢?你怎麼沒有講完?”
原來阿宣沒有睡著。
沈紹鈞想了想說:“結局是奧特蘭和阿基琉斯一起並肩作戰,共享榮光。”
“我還以為這會是個不好的結局。”阿宣滿意地闔上眼睛。
“晚安。”沈紹鈞輕吻他的額頭。
“嗯。”阿宣迷迷糊糊地回答。
其實結局是奧特蘭死掉了,不過沈紹鈞自己修改了結局。一個他和阿宣都喜歡的結局。
文軒,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再次並肩作戰。
沈紹鈞第二天清早起來,就發現王文軒不見了。
他下樓去找,發現他正跟阿英在花園裡玩的開心。
阿宣拿著小鏟子,把種子種進小土坑裡。
他仰起臉問阿英,“阿英姐姐,我這樣做對不對?”初升的陽光灑在他純真的臉上,整個人好像會發光一樣。
阿英用手絹給他擦汗,“阿宣做的最棒了。”
沈紹鈞有些不想打擾這樣和諧的畫面。
阿宣眼尖發現了他,招呼他一起來種花。
沈紹鈞挽起價值不菲的襯衫袖子,蹲下和他們一起種花種子。
這片花園原來四季都有鮮花盛開,他出國的那幾年無人照料,回來時已經荒草瘋長了。他懶於打理,乾脆開闢成菜園子。
或許等明年春來的時候,這裡又會是百花爭豔的景象了。
“阿宣,你記不記得以前來這裡的時候這裡有好多好多的好看的花。”
阿宣搖了搖頭。
阿英有些詫異。她是今年才來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