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阿宣，阿宣，又回來了。”沈紹鈞握緊他的手。
“那，那——”阿英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但還是嚥下去了。
“我去給阿宣做東西吃。”
阿英跑進廚房。
少爺已經很難受了，她不能給少爺添亂了。
她能做的，就是做好吃的，讓阿宣趕快好起來。
嗎啡的劑量很大，王文軒至少要等第二天上午才能醒過來。
沈紹鈞一直陪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喃喃自語。
王文軒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天國。
到處都是鳥語花香，還有胖乎乎的小天使飛來飛去。
這是他一直嚮往的地方。
“爸爸，快來跟我們一起玩！”
他看到萱萱和囡囡向他招手，她們還是那樣天真無邪，活潑可愛。
“爸爸來了。”他剛想去擁抱她們，卻不期然地聽到另一個聲音。
“阿宣，不要走！”
沈紹鈞雙眼流著血淚，掙扎著拽住他的衣角。
“阿宣，不要走，不要走，活下來，不要走。”
他一直這樣反反覆覆的說著，血越流越多，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萱萱和囡囡離他越來越遠。
王文軒把沈紹鈞拖起來，衝他大吼：“為什麼你不讓我走！不讓我和女兒團聚。”
“因為，因為——”
“我不要聽！”王文軒用力捂住耳朵。
“啊——”王文軒再次睜眼。
這一次，是真實的世界。
沈紹鈞正趴在他的床邊，疲憊地睡著了。睡夢中還在不斷地低喃著：“阿宣，不要走，不要走——”
王文軒痛苦地閉上眼睛。
紹鈞，為何你如此執著，我真的是，不懂你。
窗外蟬鳴如躁，屋內只有液體滴落在輸液管上的聲音。
“噠——噠——”
似乎永不停息。
沈紹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阿宣還在沉沉睡著。
嗎啡的麻醉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了，他輕輕地呼喚阿宣：“阿宣，阿宣——”
王文軒緩緩睜開眼睛。
清澈透底的眼眸，清清亮亮地映出沈紹鈞欣喜若狂的神情。
王文軒只覺不知如何面對他。
“阿宣，你身上還痛不痛？”沈紹鈞關切的握住他的手。
王文軒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
“還好。”
氣氛陷入莫名的尷尬中。
“阿宣醒了呀！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做了小米粥喝！還有你愛吃的八寶菜。”
阿英風風火火的跑進來，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阿英，謝謝你。”王文軒接過粥，衝她一笑。
阿英臉微紅，怎麼以前就沒發現阿宣笑得這麼好看呢。
“文軒，你身體還不好我幫你把。”沈紹鈞伸過手。
“紹鈞，不用了，我可以。”
冷淡而疏離的語氣。
就連阿英也察覺到他們兩個人不對勁。
“阿宣，這段時間你都跑哪裡去了？你渾身是血的，可把我們嚇死了！”
王文軒歉意地一笑。
“我，其實一直都在北平。其他的，抱歉我不能說。”
阿英張嘴，又閉上。
“阿宣你好神秘呀。”
沈紹鈞第二天早上就出門了。
阿英叫住他說：“少爺你幹什麼去？”
沈紹鈞回答：“我去商會里看看。”
阿英不解：“阿宣還沒好，少爺怎麼放心出去。”
沈紹鈞苦笑：“阿宣他，應該是不大想看到我，我不在他眼前，說不定會好的快些。阿英你在家裡好好照顧他，我就放心了。”
沈紹鈞穿上風衣就出門了。
阿英站著看了一會兒，就去給阿宣送飯了。
阿英一推開門，就看見阿宣靠在床頭上，出神地看著窗外。
“阿宣，吃飯了。”
阿英有些賭氣的把碗遞給他。
王文軒笑了笑說：“阿英怎麼不開心了。”
阿英在心裡說，還不是因為你們兩個不讓人省心的！
她問道：“阿宣，你這次還走不走了。”
王文軒垂下眼簾，復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