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把他反剪雙臂壓在了地上。跨過他的後腰一屁股坐下去,露生雖然氣得要命,但是因怕壓壞了他,所以貌似坐,其實是蹲,“說!你服不服?”
龍相像瘋了似的,在他屁股底下長號了一聲,隨即搖頭擺尾,使勁地扭,“放開我!你他孃的放開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全家!我要扒了你的皮!”
露生立刻就被他罵火了,“你他媽的——”
然後他發現自己將要制不住龍相了。龍相腳蹬手刨,波浪式的上下掙扎,來回地扭,同時撕心裂肺地叫罵不止。院子四面的房屋先後全開了門,老媽子、大丫頭慌里慌張地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露生拽起來。有個頂白淨頂富態的婦人顛著小腳跑過來,扶起龍相又摟又親,口中不住哄道“好寶貝兒”“好少爺”,又伸手在露生身上半輕不重地拍了兩巴掌,“不生氣不生氣,我替你打他。”緊接著她提高聲音說道:“小蘭,把那孩子領到前頭去。他敢欺負少爺,讓老爺揍他!”
一個大丫頭答應了一聲,扯起露生就往院子外走。
走出一道迴廊之後,她卻是停了。扭頭對著露生一笑,她小聲說道:“你自己在這兒玩會兒吧。”
露生頭髮亂了,身上也滾了一片片的灰,氣鼓鼓地望著大丫頭,他開口問道:“你不送我去見龍叔叔了?”
大丫頭依然是笑,“那話是哄少爺的。你不哄著他,他真氣出個毛病來,我們這幫伺候他的人可怎麼辦?你也是的,算年紀,數你最大,你跟他鬥什麼氣呀。”
露生梗著脖子不認輸,“他打丫丫,往死裡打。他怎麼那麼不講理?”
大丫頭把他往回廊欄杆上一按,“我可沒時間給你們這幫小孩子斷案,你自己玩到中午再回去吧,別亂跑,聽見沒有?”然後也不管露生是否聽見,大丫頭快步走了。
迴廊裡靜悄悄的,就只剩了露生一個人。露生坐在欄杆上,一顆心還在腔子裡咚咚亂跳,同時暗暗地罵:“什麼破龍!沒有角,還欺負人!”
罵完這句,他回首再想先前這一串亂事,也覺得有些沒意思。真的,三個孩子裡屬他年紀最大,大的打小的,實在不是英雄所為。可小的太渾蛋,竟然揪著更小的打,自己不出手,旁人見了也和沒見一樣,這院子裡就沒天理了。
正當此時,遠方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他立刻站直了身體覓聲望去,結果看見了丫丫。
丫丫正在往他這裡跑,臉蛋肉嘟嘟的,嘴唇也肉嘟嘟的,雖然是撒丫子快跑了,可是人小腿短,沒有速度。氣喘吁吁地跑到露生面前,她仰起腦袋看了露生片刻,然後抬起手踮了腳,去摸露生的臉。
“疼嗎?”她用可憐巴巴的小嗓子說話,小手也捂住了他右臉的牙印。龍相這一口咬得太狠了,牙印泛了紫,雖然皮肉未損,可也又紅又燙的,腫起了一圈。左臉更疼,想必是已經被他抓破了臉皮。
露生微微俯下身,低聲問道:“我不疼,你疼不疼?”
丫丫搖了頭,眼裡一點淚也沒有,“我也不疼。”
露生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脊樑,“他那麼打你,你會不疼?”
丫丫理直氣壯地答道:“疼一會兒就不疼了。”
露生轉身坐在了欄杆上,小聲又問:“他總打你嗎?”
丫丫看著露生,目光直通通的,眼睛裡既沒內容也沒主意。挺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她遲疑著點了頭,“嗯。”
“那就沒有人能管得了他嗎?”
丫丫這回沒猶豫,直接搖了頭,“我嬸嬸說啦,少爺最大,誰也不許惹他,老爺也不敢惹他。”
露生越聽越生氣,瞪著眼睛反問:“憑什麼?”
丫丫眨巴眨巴大眼睛,隨即又踮起腳,極力把嘴唇湊到了露生耳邊,用氣流一般的聲音說道:“他是真龍轉世,以後要當皇帝的。”
露生聽聞此言,當場嗤之以鼻,“他哪兒像龍?有他那德行的龍嗎?”
丫丫被他問住了,食指送到嘴唇邊——她想要吮指頭,“他有龍角的。”
露生記得秀齡有一段時間也很喜歡吮手指頭,但是被二孃堅決制止了,因為那不是什麼好習慣。所以此刻他也攥住了丫丫的小手,不許她把手指頭往嘴裡伸,“我怎麼沒看出來他有角?他和咱們的腦袋不是一樣的嗎?難道他的角長到屁股上去啦?”
丫丫是個軟脾氣的小丫頭,隨露生擺弄,“有的,看是看不見,一摸就摸到了。等他高興了,你去摸摸。”
然後她垂下腦袋,細著嗓子又說:“大哥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