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之前做好那份協議書找出來。當時他是想利用那份驗傷報告威脅趙鑫同意終結這份父子關係的。
一方面是趙小寶知道趙鑫一定會阻止他告發溫恆遠。另一方面便是為兩個人的日後考慮。知道這麼做也許只是杯水車薪。他們在這座城市裡,人人知他們是父子關係。就算後期解除了這份關係,卻沒辦法刪除旁人的記憶。可趙小寶還是想這麼做,他本人是不怕旁人的指指點點的,他怕的是日後趙鑫被這種事情所困。趙鑫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他們的事情就算不公開,也會被旁人所窺探,到時候……
趙小寶從來不想要自己成為一個負擔。從一開始知道真相開始。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要去依賴趙鑫,用盡各種手段威逼利誘趙鑫,仗著趙鑫對自己的寵愛去報復溫恆遠。他從一開始就想到要自己動手,他不想趙鑫為難。所以,到後來,溫恆遠回來,趙小寶還是想著不讓趙鑫干涉這件事情。他那時候根本料不到現在趙鑫對溫恆遠的維護,就像他最初把溫恆遠逼回來時沒料到那時候溫恆遠和趙鑫會在趙家親熱一樣。
趙小寶覺得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還在替兩個人的未來謀劃計算著。
千算萬算,算不到枕邊人從來不跟自己一條心。連中立都沒有做到,更不要說跟他站在一邊。
趙小寶把手裡的東西抓成一團,紙張皺在他的手心,上面有被指甲劃破的痕跡。他就是想笑,不知道為何。根本沒辦法控制得想對著對面的人笑。許是被胸腔的震動波及到,瘦削的身軀跟著不停地顫抖著。
“做個交易如何?”趙小寶在趙鑫震驚的神情中慢慢平靜下來,晃了晃手中快要被他揉碎的紙張,對著趙鑫說道。
趙鑫第一直覺是必須拒絕,卻又好奇趙小寶的交易是什麼,只是陰沉著臉,靜等著趙小寶口中的交易。
“很好,看來你也有意向做這個交易。”趙小寶把手裡的東西展開,遞給趙鑫,說,“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手上並沒有證據。也就是說,要把景景拉下水。我承認,我不夠心狠,我不想景景受罪。”
“所以呢?”
“你把這東西簽了,這官司,我不打了。”
趙鑫從趙小寶的手裡把東西接過來,捋平了,只看了一眼標題,臉色愈發沉了下去,“不可能。”
趙小寶唇角掛著譏笑,“已經走到這一步,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籤或者不籤,你和我之間也就那樣了。你還指望靠著那微薄的領養關係來維繫什麼嗎?還不如拿它來換溫恆遠的安穩無事,不是嗎?”
略帶著誘導的口氣,仔細聽了,便能聽出那話語中壓抑的悲涼。
趙鑫仍是搖頭,一口否決,“你不用說了,我不會籤的。你是趙鑫的兒子,從你生出來就是,不要想著能夠改變這個事實。”
事實上,趙鑫的心中有過動搖。可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忍受被人脅迫,而且脅迫他的人還是從小到大對他言聽計從的趙小寶。
趙小寶這幾天都沒吃什麼東西,胃裡難受。跟趙鑫對峙,站得太久,覺得胃部痙攣得厲害。又不肯在這種時候捂著疼痛的胃部示弱,像是裝可憐求饒一樣。他便拉過凳子,就勢坐了下去,仍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那好啊。等溫恆遠進去了,你可以經常去看他。如果到時候需要我陪你一起的話,我可以奉陪的。”
趙鑫被趙小寶那副口氣刺激得想動手。但是抬起手,又捨不得下手。這麼多年都沒動手打過小孩,到如今父子反目,也仍是下不了手。
偏偏被剛剛進門的陸釋看到,以為趙鑫要對趙小寶動手,第一時間抓住趙鑫的手臂。畢竟是出身軍旅,趙鑫迅速反應過來,格擋住陸釋,兩個人怒目而視。陸釋先開口,語帶諷刺,“三年不見,趙部長又長本事了嗎?”
趙鑫雙眸收緊,盯著一臉譏諷的陸釋。早已過了跟人動手的年紀,他最後還是鬆開陸釋,雙方各自後退兩步。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反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能來,為何我不能來?”陸釋好整以暇道。此時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轉移到趙小寶臉上。他本身是醫學出身,後來又從事科研工作,只看趙小寶臉色的變化以及手部微妙的刻意掩飾的動作便猜到趙小寶胃部不舒服。
很簡單的一個常識,胃疼的時候最好馬上就診。拖得時間越久,對胃損傷的就越嚴重。這就是很多人的胃病常年不好,且越發嚴重的原因。因為最初時不夠重視,後期時習慣了,錯過了養胃和治療的最佳時期。陸釋記得趙小寶以前是沒有這些小毛病的,才這個年紀,哪會有這種問題。